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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擦脸,避开鱼贯而入的医生,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
这两天我没去上学,殷先生为我请了假。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好做的,虽说高二课程紧张,但我本人实没什么自制力。
他死了,不会再有人在我耳旁唠叨我的成绩,叮嘱我的字迹;殷先生则忙着他的后事没空管我,我乐得清闲,每天出去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我空了也会去看一眼他留下的那个婴儿那个害死他的,我所谓的弟弟。
他在保温箱里蜷缩着身体,一张脸皱巴巴的,身上几乎没什么肉,丑得简直要死。
可能就是因为他太丑了,我对他的厌恶达到了极点。如果恨意能够实体化,或许会编织成一张黑得吓人的网,把这个东西直接吞噬掉。
凌晨三点才从酒吧出来,我的朋友们还要二场,我觉得有些累,便拒绝了他们的邀约。
殷先生已经几天没睡了,我回到家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说话也不看我。他脸颊凹陷,下巴青黑,眼睛里的红血丝密得数不过来,从我这个角度看去,甚至像个鬼。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都是这样,兴许是酒喝太多。我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可意识却越发清醒。
突然想起他额头上似乎有个疤。那大概是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因为文具跟妈妈顶嘴,妈妈把我扇的鼻血直流,爸爸过来抱我,我却拿水杯给他额头开了个口,血流得比我还多。
那道疤,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我睁开眼睛。我好像忘了。
从床上坐起来,对了,我真的忘记他的疤痕在哪里了,家里的相册应该都不清晰,而且平时他的刘海总是乖顺的梳下来,牢牢的盖住那道疤。
那怎么办?我转了转眼睛,哦对了,那就过去看看吧,看看他的那道疤,到底在哪边。
我拿了殷先生的车钥匙狂奔出门,横冲直撞来到殡仪馆。里边只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值夜班,过来的路上我就已经让朋友联系好了,等我到了,他便直接把我带到一排排的铁柜前。
正对着我的一个大抽屉,上边写着“林愿”两个字。我扭头看那男人:“确定他在里面吗?”
那男人极为怪异地看我一眼,嘴角抽搐道:“大晚上的,你别在这儿吓人。”
我让他出去,伸手拉开了抽屉。
他果然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