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衡用上了力气,像是想要将他的手腕捏碎。偏偏隔着袖子对方抓住的地方,正是他之前割腕的伤口处。

晏瑾的脸瞬间白了几个度,声音沙哑地叫对方放开,凤衡却一味将他越抓越紧,阴鸷地笑道,“你还真是能跑啊,我一天不看着你,你都有本事跑到月城外面了。”

晏瑾疼得说不出话,凤衡抚摸他的唇瓣,动作轻缓到几近温柔,目光瞥下来,却冷得能刺穿人的骨髓,“这次逃跑,你准备过几年回来?一年?或者五年?”

凤衡微微一笑,指腹骤然用力,在他下巴留了印痕,“还是说,你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晏瑾有伤的那只手,被他捏的快要失去知觉了。痛楚让他眼角逐渐泛红,张了张嘴想叫对方放手,凤衡扣着他的脸,让他转向旁边。

屋子的角落,引弦被麻绳捆住手脚周身,嘴里塞了破布,脸上脖子上片片青紫,衣服脏乱不堪留了好几个脚印,形容狼狈地扔地上,由两名侍卫看守住。

引弦的模样实在很凄惨,晏瑾咬唇说不出话,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落。

他刚往前扑了一步,手腕立即被抓紧了拽回去。他一拳打在凤衡身上,可惜对于那人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凤衡任由他对自己动手,捏住他的下颔凑近了些,“你问我做什么?你不如去问问他。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将你带出月城?”

他看了眼引弦,看是在某种卑贱的牲畜,语气不紧不慢,脸上却透出让人胆寒的阴冷,“这贱仆什么本事没有,教唆人的功夫倒是厉害得很,一年前就想带你逃跑,现在还想带你逃跑。既然他死性不改戒不掉这种心思,那么我也不用再给他机会让他改了。”

从这几句的话里,晏瑾模糊地意识到了什么,反手抓住对方手臂。凤衡却抢在他说话之前,看向守在引弦旁边的两名侍卫,不疾不徐挑了下眉,“杀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让晏瑾全身发软到快要站不住,他转身朝引弦冲过去,下一秒却被凤衡搂住腰死死禁锢在怀里。

对方的手臂像一把沉重的巨锁,隔着十步之遥,晏瑾看见引弦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嘴唇被破布堵住说不出话,喉咙却滚动了一下,大概是在叫他夫人。

两名侍卫得令,一人按住引弦肩膀,另一人拔出腰侧佩剑。

锋利的剑芒一闪,鲜血飞溅在地板上。

引弦瞪着眼睛,瞳孔四周布满恐惧的血丝,大片大片的血从喉咙喷出来。他痛苦地扭动挣扎几下,片刻后手脚都没了力气,侍卫松手后,他一头栽在地板上不动了。

引弦死了,可鲜血还在不断从脖子里涌出来,很快在身下聚成一滩血泊。

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大概是准备先睡觉等晏瑾回来的时候,突然被凤衡的人闯进屋子,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四处喷溅的鲜血,将里衣素白的颜色染得殷红。这种生命流失的颜色,就像几个时辰前驿馆里时,晏瑾床褥间出现过的那样。

晏瑾被凤衡按在怀里,怔怔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突然如鬼一般痛苦凄厉地尖叫起来。他一口咬在凤衡手臂上,对方不为所动看了他一会儿,松手将他放开。

晏瑾扑过去跪在血泊里,抱起地上的尸体将引弦放在腿上,掌心碰到的温度比他的体温还要冰凉,那是只属于死人的冰凉。

晏瑾用袖子捂住引弦的脖子,试图挡住那道纵深的伤口,血色浸湿了青衣,漫出来的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他一面崩溃地哭叫,一面叫引弦的名字,可对方只是直愣愣地瞪着双眼,那张阴柔漂亮的脸上,还留存着生命逝去前最后一秒的惊恐神色。

晏瑾整只袖子被染成刺目的红色,他逐渐意识到,这个人他救不回来了,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