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悔过的混账逆子,回宫第二日,没有与任何重臣商议,雷厉风行地颁了旨,废除凤桓太子之位,收回太子玺印,敕令他择日携家眷搬出太子府。

此消息一出,满朝官员震惊得无以复加。然而风浪掀过之后,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出头为凤桓求情。

众人察言观色,见凤干此番铁了心要将凤桓打压下去,不到一月就有人见风使舵,联名递了国之储君干系重大的折子,请凤干再立太子以安朝野上下人心。

底下的人站队站的这么快,生怕表态晚了将来捞不到新君的人情,凤干将他们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将这群老狐狸骂了一顿,可处理起事情来又不得不承认,这群人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在写废除凤桓的诏书时,他就已经拟定好合适的上位人选,朝臣揣度他的心意,众口一词提出那个名字,倒也顺势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台阶。

凤干心属的继位者,自然是十一皇子凤连。

只不过,在下旨正位之前,他还要处理掉一个人,为凤连日后继承大统铺路。

诏狱对太子府那批舞姬的拷问十成十严酷,但那批舞姬牙关咬的很紧,交上来的供词没有直接指向凤衡的证据。

但凤干老谋深算,将许多事情前后一理,越想越觉得凤衡是个隐患。左右他不喜欢这个儿子,既然如此,不管背后到底是不是这人在筹划全局,他只管斩草除根切忌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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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府

府内上百号人跪在地上听旨,凤衡穿着松散的闲服,墨发只用一根银簪挽起。

这圣旨大半夜从宫里传出来,萧络亲自带着禁军登堂入室,举着火把将幽王府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凭白搅扰众人一袭清梦。

萧络念完圣旨,凤衡跪在地砖上,脸庞映着周围禁军火把的微光,抬头问他,“陛下一口咬定我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请问结的是谁的党?人证物证又在何处?我再不济也是他儿子,如此草率地赐死一个皇子,纵观前朝历代,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萧络合起圣旨,低头睨着他,“幽王谋反的证据,等你死后,自然会从府邸里搜出来,你无需多问。”

萧络抬了抬下巴,旁边一名小太监垂首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有一只酒壶一只酒杯,清亮的酒液晃出来些许,溅在托盘上打出一片细密的泡沫。

萧络道,“这是陛下赐的酒,王爷,请。”

凤衡微微一笑,鸩酒送到面前了,他仍是那副散漫从容的态度,将酒杯握在掌心把玩,仿佛真的在试探这酒闻起来合不合他的口味。

后头跪着的家仆婢女吓得肝胆俱裂,眼窝子浅的已经伏在地上哭出了声。凤衡将酒杯抵在唇边,抬头瞥向萧络,“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拜托侯爷。希望侯爷回宫复命时,帮我转告给陛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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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络领着随行太监进了宫,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宫闱幽深晦暗,明德殿却灯火亮堂恍如白昼。

萧络一行人在凤干面前跪下,凤干躺在软榻上,汪菱儿和两名宫女正给他锤腿揉肩。

他看见小太监手中空掉的酒杯,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问他,“事情办妥了?”

萧络点头,“是,幽王殿下七窍出血,饮下毒酒一柱香后当场毙命。”

凤干盯着案上明灭的烛火,为凤连除掉一个虎视眈眈的皇兄,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愉悦,“做得好,此事记功一件,朕还要赏你。就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