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挨着他的肩膀坐下,见他手指纷飞地摆弄手机,好奇问道:“我们是要等谁么?那个主任?”
陆深指了指对面:“你坐到对面去,待会儿人来了看到印象不好。”
宜真气呼呼地坐过去,越想越气,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陆深无动于衷。
宜真心道好哇,看我不踢死你,叫你不理我,不理我。
桌下是飞毛腿的残影,陆深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轻松躲避,次次都让宜真踢上空气,怒气值地不断攀升中,她几乎把半个身子悬空地伸过去,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缓慢而用力地捏了一下。
“别闹。”
他还是没看她,然语气终究温柔低沉:“做事呢,注意点形象。”
粗粝的指腹刮过脚踝上细嫩的皮肤,异样的电流滋滋地顺腿而上,宜真猛地抽回腿脚,喝茶掩盖羞红的窘迫。
“哼,勉强放你一马。”
半个小时刚才招待过他们的小李一身正装踏进茶楼,宜真转去隔座,打开录音机插进旁边盆景的枝丫里。
小李寻常模样,不过是穿了正装后更加引人侧目,吃公家饭的无论职位高低,在外面行走仿佛就高人一等。他随手将公文包搁到桌上,笑饮了茶:“陆警官,能说的我都说了,您找我不是费事么?”
陆深比他更散漫地跷起腿来,手肘杵在桌面上,拖住下巴朝他微微笑,略一挑眉,将手机递过去。
小李止不住好奇地翻过来看,渐渐地露出由衷的佩服和愉悦:“陆警官做个小片警,简直是埋没人才。您怎么知道我在为这事犯愁?”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通常小鬼知道的最多也最贪吃。
“这不算什么,很明显了。你的桌子上放了一叠关于小孩的入学资料。教育局那边我有朋友,大的不说,帮你跟校长牵个线再讲几句话是没问题。后头怎么操作看你自己。”
“现在,”陆深捏起小而袖珍的茶杯来:“不该说的,也可以聊聊吧。”
李科员随之一呻:“这在我们局,是秘密也不是秘密。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拿出来讲。不过您实在有诚意,跟您讲讲也没关系,只请您替我保密。”
“老何怎么升职的?”
“不用我说,恐怕你也猜到了。他靠他老婆。他那个风骚的老婆是个公认的交际花,在一次饭局上跟我们领导看对眼了。”
“xx主任?”
“不,是我们副局长。你要找他也难,他出差去了,现在还没回。”
“什么时候出的差?”
李科员翻开手机里的行程记录表:“上个月10号。机票还是我买的。”
“最后还要麻烦您一件事,何振平的打卡表你再发我一份。”
“简单,没问题。”
等人走了,眼见时间不早,陆深叫了两份简餐,没甚胃口地吃完就要送宜真回去。
宜真拖拖赖赖地拿问题挽留他:“辛珑是12号死的,那位副局10就在外地,那就是排除嫌疑囖?”
陆深捏捏鼻梁:“不一定。x市离我们不远,新开的高速线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宜真过来拖住他的胳膊:“是不是好困了?我家沙发让给你睡啦!”
陆深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还要回去把资料再整理下。”
宜真鼻头发酸地扇动两下,冷脸甩开他的胳膊:“好,好。你走吧!”
话毕,大步朝前走去。
陆深这才能够把视线投注过去,如果视线也有形体,那么刚泛新枝的桂花树下那一只套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宜真周遭,已经疯狂地涌动起无数的触角,它们湿淋淋地张牙舞爪,却不敢碰触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