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簇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的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便会如附骨之蛆般缠上来,水洗不掉,火烧不断,任是拼命挣扎也无法逃脱。
真傻,真可笑,怎么还能抱有幻想,又在期待什么?
“骗鬼呢,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老子就站在这儿,看他们能把老子怎么样?”
周伯雄狐疑的上下打量少年,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只不过面子上挂不住,总要硬着嘴巴再顶几句。
他一路躲在后备箱里,也不知具体到了个什么地方,只是憋的厉害,又见周围空无一人,老毛病犯了就想跑出来搜罗点东西,要知道,这些有钱人指缝间随便漏出点油水都够他挥霍一阵子了。
可没成想,值钱玩意儿没找到,小心翼翼躲开人群,倒是路边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把他给吓了个半死,那些冷冰冰的机械在黑夜中格外瘆人,现在回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什么甜头都没尝到,最后竟还弄的迷路了。
草,这些傻逼就是钱多烫手,宁愿堆在这里当摆设也不肯捐点出来!
心里骂骂咧咧,有些慌了手脚,对于他这种小市民来说,哪怕以前风光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更别提如今。
正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也没多想,常年养成的反射弧当即驱使他往一边草丛躲去。
要不怎么说,天无绝人之路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计划中的重逢竟会在这破犄角旮旯里实现。
没错,周伯雄认识少年,或者说,在来此之前,他早就见过了少年的照片,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他哪儿还记得有这个人?
没想到啊,原本只是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跑一趟,谁知道竟然是真的呢。
看看对方那一身穿着,再回想自己这几年抱头鼠窜的日子,周伯雄气极,只差没当场跑出去将人一顿暴抽。
这扫把星,自己好好一个家被他害得四分五裂,他倒吃穿不愁,潇洒的很。
不过他忍住了!
那男人说是让他过来闹一顿,事成之后会给自己一笔钱,可周伯雄又不傻,这么个长期饭票摆在眼前,脑抽了才会任对方摆布。
“我不管,你别想这么打发掉我,不然的话,老子就赖这儿不走了!”
中年人说起话来唾沫横飞,半点礼仪修养也无,安逸却说不出什么,只是呆呆瞧他,目光迷离,企图找出曾经记忆中的影子,可细细一回想,竟是也记不清具体的模样了。
肩膀无力耷拉下来,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影笼罩,潮湿阴暗,密闭的让人窒息。
许久无言,就在周伯雄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一声轻幽叹息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你先回去,我明日再找你!”
少年声音压的很低,似乎只要这样,就能骗自己他其实什么也没说一样,见大汉不满张嘴又要说什么,当即皱眉,眉眼间被冰霜覆盖。
“我只说一次,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如果非在这儿闹,我可以保证,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而我,顶多丢一下人罢了。”
安逸是懦弱的,只是习惯性用一切伪装来麻痹自己,面具戴久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本的模样该是如何,真就以为什么都不在意,真就以为无坚不摧了,可其实,他比谁都要畏惧,更加惶惑于面对。
他从来就没有从那些过去中走出来,每次,那些疤痕被揭开,露出的只会是血肉淋漓的伤口,从未愈合。
安逸知道,谁都可以责怪周伯雄的不负责任,责怪他的丧心病狂,唯独自己,这个满身罪孽的人。
“哼,好好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