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靳深在大学时期谈过恋爱吗,那个所谓的神秘女朋友会是陈沛沛还是另有其人?
还是那一段不清不楚的床上伴侣关系,被梁靳深误解为为了恋爱关系?
不管是哪一种假想,在此刻的餐桌上发生,好像都有点糟糕。
曲邬桐只能挤出近似于羞涩的微笑来躲过这个话题。
这顿晚餐的结束以陈沛沛丢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以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为标志。
或许是她今晚的反常很明显,陈宇存不顾曲邬桐和梁靳深还在场就竖起眉,开口刚想训斥些什么,陈沛沛就先抢先一步转身离场。
程立绮朝他使着眼色,打圆场:“沛沛她下午茶吃多了,我们继续吃。”
这碗松茸花胶汤真好喝,要怎么才能劝服梁靳深来找这个厨师进修一下呢?
边喝着今晚最后一碗汤,曲邬桐边漫不经心地想。
顺便揣测起陈沛沛心气不顺的原因,首先肯定是与她和梁靳深有关,但具体是什么种类的原因,曲邬桐有很多有可能的分析。
倘若陈沛沛确确实实做过大学恋人,那么此刻她的心气不顺或许可以归因于“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类型。
倘若陈沛沛与梁靳深之间清清白白,那可能就是因为她单方面的不喜欢梁靳深吧。
反正总不可能是不喜欢她,曲邬桐很有自信,她那么好,不会有人讨厌她的。
讨厌曲邬桐的人都是坏人,那么坏人的坏情绪才没有分析与在意的必要。
礼貌地与送到门前的陈宇存夫妇告别,曲邬桐紧紧挽着梁靳深的手,并不排斥与他在这种场合扮演恩爱情侣。
一坐进副驾驶,曲邬桐就长舒一口气。
梁靳深忍不住笑,系上安全带,询问:“很累吗?”
摇头,她很坦诚,“他们都太好太热情了,我有些不习惯。”
“是,他们人都很好。”梁靳深赞成。
“你知道吗,”曲邬桐转过身,看着梁靳深,耳边的花朵彩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晃呀晃,“今晚是我吃过的最热闹最有人情味的一顿晚餐。”
可能是单方面偷听了有关梁靳深家庭的太多故事,曲邬桐极其少见地主动陈述起自己关于“家”的记忆与感知。
“因为我是留守儿童,小时候关于吃饭的记忆只与我奶奶相关,餐桌上长期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是一件有点孤独的事情。”
“因为我奶奶胃不好,所以她做饭老是以丝瓜为食材,因为它软烂好消化,可吃多了,也把我给吃怕了。所以我才不喜欢吃丝瓜。”
“我奶奶去世后,”时隔十几年再提及这个话题,曲邬桐的喉咙还是会冷不丁一梗,费了点力气才能继续往下说,“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吃饭了,餐桌上更安静了。”
“我父母长期在外务工,只有春节回来,但是年夜饭他们总有很多应酬要参加,不方便带上我。”
“春节的年夜饭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盛宴。”她扭回头,彩色的小花在她发间忽隐忽现。“幸好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静静地坐着听她叙述,梁靳深没有发动车辆,等她落下最后一句话,他也落下他的手。
梁靳深用指腹碰了碰曲邬桐脸颊上的雀斑,他的手有点冷,碰到脸上,像是雨水砸落的触感。
“我会一直,一直陪你吃饭的。”他强调,“每一顿。”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曲邬桐慢半拍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忍住扭开头躲开他的手的冲动,澄清,“只是刚结束这顿饭,有点感慨罢了。”
“不要习惯,”梁靳深很认真地反驳,“你值得所有最好的一切,包括晚餐,包括美食,包括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