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不嫌弃自己已经肮脏到无可救药的灵魂和身体,看起来一切都在变好。

他应当被治愈,但事实上没有。

过去的事情,从来不会真正的过去,所有的惊惧与悲伤刻入基因,和所有的旧创一样,不分昼夜的折磨着岑郁。

如果他要死的话,在从蒙寺病院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死,而不是苟延残喘到现在。

岑郁努力活着,努力为看到这个病态的文明的末日而活着。

“岑,你看到新闻了吧。“回到农场时,姜茅已经缓了过来。

岑郁点点头,“没想到会这样。”他看着天空说。

他创造了灯罩,如今他要毁了灯罩,毁灭自己所创造的物品的感觉有种奇异的快感。岑少健在摧毁自己的时候,可能也在追求同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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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茅叹了口气,说:“我去捡鸡蛋了。”

岑郁跟着他进了鸡舍,这些浑沌的灵魂还丝毫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即将来临,花色各异的鸡群还和往常一样,围着岑郁讨食。

岑郁捡起一颗鸡蛋,白色的壳上沾着草叶,还很温热。

他对这些事物的喜爱也并不作假。

海(做爱)

哪怕地球快要毁灭,姜茅还是坚持浇了地,挤了牛奶,忙完以后已经快要傍晚了。

入秋以后岑郁的心衰又严重了一些,稍微劳作就头晕目眩,胸口绞痛,没办法帮姜茅一起,只能坐在农田附近,看着姜茅。

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随时会进攻的外星人,不在乎伴侣肮脏的过去。岑郁有时候觉得,哪怕让姜茅到黑山监狱那种地方,他都不会成为一个从众的恶人。

姜茅看出岑郁有心事,一直没有开口打扰他,洗了澡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看到岑郁在门口靠着墙抽烟,地上已经有几个烟头了。

“去海边走走吧。”岑郁说。

今晚的海却很平静,和傍晚的天一样是近黑的深蓝色。他们沿着海边的小波块走着,一路上无话,只有海浪和海鸥的声音。

岑郁还在不停的吸着烟,抽的是最廉价最呛的那一种,姜茅不太喜欢劣质烟草味,但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总要接受一些自己反感的东西,不过岑郁很久没有抽烟抽的这么凶了。

岑郁在一艘木船面前停下来,转头问姜茅:“你会划船吗?”天色太暗了,姜茅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忽明忽暗的烟头。

海上没什么风浪,姜茅一下一下的划着桨,离海岸越来越远。

无边无际的海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岑郁觉得,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就可以到一个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