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站在二楼玻璃窗前，望着捐献者父母佝偻而去的背影，道，“你不怕遭报应吗？”

“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这并不是坏事。”梁守峰双手插兜，也望着那双年迈的父母。

“患者死了对于他的家人来说只有解脱，更何况他们还得到了一大笔钱，可以让他的父母此生无虞，你知道他要是活着，结果会怎样吗？”梁守峰转头看着顾衍，淡淡道，“他的父母会为了他卖房卖地甚至卖血卖器官，最后则会卖了命。”

“所以你当初让我去借贷，是觉得给我指了一条明路还是像现在这样另有所图呢？”顾衍突然问道。

梁守峰愣了愣，片刻后推了推眼镜，“你都知道了？”

顾衍不置是否。

梁守峰笑了笑，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会有好报的。”

顾衍看着梁守峰离开的背影，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邪恶之徒总会用虚假的善良来遮掩自己内心丑恶的欲望。

陆母的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头天晚上，顾衍敲响了陆母病房的房门。

“怎么是你？”陆母看见顾衍，声音诧异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以为是谁？陆行川吗？”顾衍淡淡道。

陆母的失态只有一瞬，片刻后便冷静道，“你来做什么？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顾衍挑了挑眉，叹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为了今天这场手术，我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你有这么好心？”陆母深深地看了顾衍一眼，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我自然没有这么好心。”顾衍轻轻一笑，道，“一个人的好心坏心是由他受到的教育和生活方式来决定的，你们陆家的教育和生活方式让人没有好心，我自然也不能有什么好心了。”

“那你来做什么？”陆母难得的谨慎起来，明天一过，她就将换来新生，任她一贯成竹在胸，此时也不想横生枝节。

“听说陆行川不但不来见你，也不接你的电话？”

陆母眸色遽然一冷，“你什么意思？”

顾衍低头拨通了陆行川的电话，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陆母。

电话那头传来陆行川低沉的声音，“顾衍？”

“是我。”陆母的声音难掩颤动，捏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门外传来嘟嘟两声敲门声，护士端着药品推门而进。

顾衍指了指正在打电话的陆母，示意护士将药盘放在桌台上，然后两人掩门立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