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以为这样,她没有听见山洞另一头急速传来的脚步声,更没有注意到冲进密室里的人影。
铁笼之中,詹克己还跪伏在任令曦身前,只是她坐起了身,而他捂住腹部的伤口动弹不得,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怪物似的低嚎,鲜血淌落,已经浸染透了任令曦的制服,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她的。
任令曦依稀有所察觉,缓缓偏过头,看到了两步之外的贺云朝。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都还来不及问,原本站在牢笼门口的男人忽然动了。
兴许是她现在意识涣散反应太慢,她竟然看不清贺云朝是怎么走到了他们跟前,又是怎么把詹克己单手提起来,甩到笼子之外,狠狠砸到了岩壁上。
他就像是块破布,被人随手一扔,再了无生气地滑下。
但詹克己没有死,他甚至吐出嘴里的血水,笑起来,笑声刺耳。
贺云朝径自迈步到任令曦身前半跪下身察看她的腹部,虽然是黑色制服背心,但那里明眼看就沾了太多的血,他的手在颤抖,血丝遍布的眼眶通红,被她覆上了手背。
“……不是我。”任令曦低声说。
奇怪,刚才战胜了詹克己,她也没有办法松懈,可是现在看到贺云朝,她突然觉得倦乏了,身体好重,好累,也好痛。
贺云朝确实没有摸到什么致命伤口,只看到了她手中握着的匕首,刀尖血迹蜿蜒,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但是空气里的小苍兰香太明显,还有草腥味,再加上
贺云朝抬眼,眸光定在她的颈项。
空空如也。
他的身形一僵,飞快伸手去探,摸到了她后颈的咬痕。
标记。
已经成型的标记。
“贺云朝……”任令曦喘息着叫他,忽略因为他的碰触而带来的排斥感,“去看看……看他……叫救护车……”
詹克己是罪犯,也是伤者,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依照一个警察的职业操守,她必须将受伤的犯人送去救治,何况,还等着詹克己提供Hox系列禁药的线索。
临时标记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吗?
除了身体的反应她感觉此刻的自己,
“哈……我的、我的Omega……果然还是……”詹克己一边吐出嘴里的血,一边还在感慨,“……还是心疼我唔!!!”
那句话还没说完,詹克己已经被人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足尖离地。
他发不出半点声音,脚下挣扎,贺云朝握住了他的手腕,咔嚓,拗断了。
贺云朝什么话都没有说,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平日里那个不着调男人的影子,他只是神色木然如死,冷若冰霜,最明亮的日光都刺不破他此刻一双黑瞳里的深暗。
那暗光,能湮灭所有生机。
比如,詹克己的生机。
密室里撕心裂肺的尖嚎声鼓噪耳膜,任令曦从几欲昏睡中清醒,只看见贺云朝像拎着破布般,不带任何迟疑地卸了他的肩,折断了他的手臂,手掌,手指……将他的骨骼如节肢动物般一段段分解,更不在乎他身下肆意横流的鲜血。
任令曦不可置信,她无力的扒住栏杆想起身,“贺云……贺云朝……停……”
他背对着她,似乎没有听到。
其实当然是听到了,所以呢?
贺云朝慢慢地偏首,歪着头,表情认真,审视詹克己的后颈。
然后掏出刚才从令曦手里拿来的匕首,抵住詹克己的腺体,刀刃冷静地割开血肉。
如果说被剥开外壳皮囊的那一刻詹克己已经在嚎哭求饶中生不如死,那么下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有人可以比他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