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皆是山川密林,他有点想问问燕岁,这种颜色要怎么调出来。
这是个没意义的问题,景燃从不问没意义的问题,也不做没意义的事情。他崇尚拳拳到肉的机械感,一脚油门回应一波声浪。
可他现在居然在试图找话题去给小画家发微信。
「图片」
「这个绿要怎么调啊?」
燕岁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眨巴了两下眼睛。
事实上等燕岁查阅这条微信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他在街边的面包房买了个三明治正在往回走,看见景燃发来的消息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亮度调高,看着照片里俯瞰视角的山林。
打字问:「你指的是那块绿?」
在画家看来,照片里能称为“绿色”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景燃秒回:「我就随口一问……」
「唔,如果是亮面的那个绿,群青和柠檬黄再加点白应该可以。」
景燃倒是没想到他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哦,谢谢……」
发完觉得自己更蠢了。
燕岁此时就是个行走的懵逼人,他拎着三明治低头看手机,完全不明白景燃这条微信的意义。
会是自己回复得太晚了吗?燕岁想着,又发过去一条。
「为了赶进度,下午画画的时候没有玩手机。」
作为解释。
而另一边的景燃,正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看着谢经理抓耳挠腮,焦虑地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坐会儿。”景燃说,“看你走得我头晕。”
“我才晕呢好吧!”谢安煜气急败坏,“谁能想到燕岁就是许骧龙的继子啊!这下好了!你头盔的画师是‘天选继子’,我们赞助的厂方和许氏财团斗了他妈十年了,你现在顶着燕岁的画儿跑在达喀尔上,啊”
接下来就是谢经理的哭天抹泪。
然后老胡会使用在家哄孩子的技巧加以安慰,大致是我们下次不犯这个错就行了。
但这玩意和老胡家女儿打碎一个水果盘子并不是一个概念,所导致的后果当然也不是一个等级的灾难。
“冷静一点。”景燃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体育圈谁认识他啊。”
“金主爸爸认识啊!!”谢经理依偎在老胡肩膀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出来带个达喀尔我提心吊胆怕你俩出事故,我一边拍着胸脯跟车队说这趟绝对不会出意外,一边烧高香来了欧洲我他妈还去教堂祷告,我容易吗!”
景燃叹气,挪着屁股坐到谢安煜身边,拍拍他,“好了,小问题,谁知道头盔是燕岁画的呢,我们仨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说完,景燃蓦地想起燕岁说,他是Amulet。
刚想问问谢安煜知不知道一个叫Amulet的画家时,谢安煜猛地从老胡肩头坐直起来,凝视他,“燃哥,你怎么这么天真,我们是今年来达喀尔唯一一支中国车队,燕岁难道不会显摆吗?说不定给你画头盔这事儿他早就在自己的交际圈子里传开了!”
这点景燃不能苟同。
遂斩钉截铁,“不可能。”
“你凭啥这么说。”谢安煜说。
他给不出理由,但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他不是这种人。”景燃说。
谢安煜翻他个白眼,“不是,你跟他很熟吗?”
“……”景燃快速地在大脑里回忆了一下。
按理说,是不熟的。
他甚至连燕岁在巴黎住第几区都不知道,燕岁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
燕岁是不是单身、有没有工作、他的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