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地、失去理智地,在黑暗房间的雪白床单上。
无论如何,在失去一切之前,要先得到一切。
翌日早。
医院的节奏很慢,很拥挤。不来医院的人可能想不到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在生病。
人们戴着口罩,面色凝重又不安。
景燃要做一些检查,血常规、透视、肝肾功能、麻醉评估。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他们被蒋边鹤带着,穿过放射科后,又走过一个连廊,最后停在住院部的某个医生办公室。
他们这才见到那位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教授,教授看上去六十多岁,勉强能说英文,不过大部分交流还是靠翻译。
景燃此前在这间医院做过脑部核磁共振,在新的核磁共振图像上传完成之前,教授只看了前一次的结果。
他本人很乐意帮忙,但他也阐述了手术的风险。
医生办公室里不单单是教授和翻译,还有医院里神经外科的其他几位医生,其中有一位曾为景燃看诊过。
“风险在于,我倾向于双主刀手术。”教授说,“肿瘤的位置很不好,所以我们需要依靠术中磁共振来引导手术路线,我们不能移动脑动脉,但我可以通过你的鼻腔进入颅内切除手术,但同时我们必须平衡你颅内的压力,所以我在切除手术的过程中,你依然要被开颅,以平衡颅压,也预防脑动脉出血。”
“也就是说,需要两位主刀医生。”燕岁说。
此时,另一位医生点头说:“对,双主刀手术需要两位医生配合默契,这也是这台手术的风险之一。”
“当然了,我们必然会在最大限度上保证患者的存活率。”医生说,“你们还要考虑考虑吗?”
毕竟,教授不会长久地留在国内,他只是过来做一次学术讨论而已。
“不用考虑了。”景燃说,“就近决定一个时间吧。”
离开医院后,燕岁把六百六十六块六现金全部塞进了寺庙的功德箱。
寺院香火旺盛,他一根香都没买,也没拜佛,塞完钱扭头就走。景燃跟在后面哭笑不得,“你这佛拜得挺实诚。”
燕岁翻了他个白眼。
北京六月初的柳条抽了新芽,没那么冷了,但也不算暖和。路上电车的充电桩满满当当,燕岁扎起了头发,景燃一直走在他后面,时不时上前去拽一下他那个小揪。
“你手是不是欠。”燕岁问。
景燃点点头,“以前上学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那帮男生去拽喜欢女孩儿的头发,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了。”
“这不是你手欠的理由。”燕岁说。
“喔。”景燃收手了,没再拽过。
蒋边鹤给他们的感觉挺靠谱的,但好像又很闲的一个人,取决于在周一周二这样的工作日,他还能提前去某个大火的餐厅排队。并且打电话给他们,说赶紧过来,这儿上菜可快了。
在北京闲着溜达着,过去了五天。
两天后,就是手术的日子。
蒋边鹤拍着胸脯说,咱北京这家医院,全国最强,永不转院,你就放心吧。
搞得跟里头医生师出他门下似的。
俩人都不爱打听别人,蒋边鹤倒是自己侃起来,他说他和骆琰飞打小就认识,骆琰飞那小子初中跟人飙车,骑个摩托顺着山坡滚,脖子差点没给他滚断,就这家医院救回来的。
又说了一大堆骆琰飞的糗事,最后掏出来二百现金,说,这是骆琰飞今日还款。
晚上回去酒店后,景燃让燕岁打电话给阿笙,如果阿笙有空,手术当天让她在这里陪他。
燕岁说不用,他一个人可以。
景燃比较坚持,“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燕岁把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