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咣当一声摔上了。
傅声忽然抬手抓住心口的那只麋鹿挂坠,低下头,生生捱过袭来的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也不知道下午自己是怎么灵光一闪,把原本给裴野预备好的那碗汤转送给徐怀宇的。
每次都是这样,轮到自己往前一步的回合他总是退缩,他没有那种坦荡的勇气,在这条路上瞻前顾后太多遍,这次终究伤到了两个人的心。
虽不至于迁怒无辜好友,可穿过院子时裴野还是有点小家子气地故意不理会叫他的徐怀宇,赌着气闷头就往车上走。
等上了车,裴野启动车子,预热发动机的空当,握着换挡扶手吐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浑身热汗,喘气时呼吸道都刀割似的疼。
不太对劲。
他突然从头冷到了脚,匆匆忙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霎时愣住了。
算起来,他从上次和周欣欣同乘一辆车被傅声看见,到此刻为止,状态一直都非常不好,易暴易怒,工作也爱分心,明明天气已经凉下来不少,可夜间还是到了不开窗就热得睡不着的程度。
他以为是被傅声的事闹得不安宁,全然忽视了另一种显而易见的可能。
他的易感期到了。
二十一岁的alpha,正是血热气燥的年龄,他又有标记的omega却不能时时在一块,傅声会因为病和缺少alpha的抚慰而难受,自己又何尝不难熬。
一旦察觉到本因,症结便愈发凸显。
转瞬间,裴野身体已经火辣辣地烧起来,狭小的空间内信息素浓烈到一点就炸,他颤抖着去翻扶手箱,抑制剂该死的用光了,只剩下一个不知道哪次加油时,加油站赠的面式止咬器。
与omega不同,alpha的易感期会使人狂躁好斗、血液沸腾,A国法律更是明文规定易感期的alpha禁止驾驶机动车。
开车回去显然是不成了。
裴野烦躁地将外套脱下摔在副驾驶,扯了两下领带,没能顺利解开,他嘶了一声,忽的抬眸与后视镜中自己对视,惊讶地发现双眼居然红了。
他突然就好委屈好委屈。
alpha易感期通常只有狂暴、愤怒和征服欲,可这一刻,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憋屈感将他狠狠冲垮,裴野咬紧牙关,将止咬器踹在兜里,砰地推开车门下车。
傅声正有些魂不守舍地拄着流理台收拾汤锅,突然门咣铛一下弹开撞在墙上,薄荷味的信息素簌簌如万箭齐发,傅声呼吸一滞,倏地回眸:
"裴"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风一样闯进门的身影,一股几乎可以将他掀翻的力量擒住他,将他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傅声有那么一瞬间吓坏了,下意识地奋力挣扎:"干嘛!放我下来!"
根本没有用,傅声被粗暴地扛回卧室,裴野的呼吸声很重,甚至比刚刚对自己大吼大叫时更甚。
明明几分钟前还声嘶力竭地说再也不要和自己有任何瓜葛了,现在折回来是要干什么,气不过所以准备找自己算总账么?
薄荷味的alpha信息素如破土而出的带刺藤蔓紧紧缠住傅声的喉咙,被扔在床上时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在裴野压下来要掐住他脖子的前一秒卯足了劲一推,裴野冷不防被他推了个重心不稳,侧倒在床上。
傅声来不及多想,抓住机会一骨碌爬起来,就要从床上离开,可终究是对方速度更快,大手一把拉住傅声的腕子,逼迫他回身正面面对裴野。
傅声的声线还是忍不住染上怒意:"裴野你别太过分!赶紧给我出去"
被拥住的刹那,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