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幽幽一笑。
“不过,如果一会儿你实在处理不好猫眼那边也无所谓,记得及时转变思路,撇清组织和他的关系。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能破坏长远大计。”
汽车嗡鸣声越来越弱,最后归于寂静。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裴野压低的声音:“有我在,就绝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裴初笑了:“哦,我还以为你准备撒手不管了呢。看来,你早就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是么?”
砰的一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闷响,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裴初放下手机。门外的几个军官这才进了屋,带头进来的那个道:
“参谋长,您和主席要我们查的警备部其他党派,尤其是亲民主派官员的名单已经整理好了。”
男人背对着军官,看着窗口外的天空与街景。
军官:“另外,关于其他党派对咱们泼脏水,拿猫眼做文章的事……”
裴初再次抬手,军官不说话了,看着男人握住窗户把手,手腕轻轻一压。
“只会打口水仗的一盘散沙。”裴初嘴角扬起一个常人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们成不了气候。”
说完,裴初将窗户推开。
吱呀
不知是谁第一个推开了别院的院门,徐怀宇手忙脚乱就要去抓住铁门栅栏:
“不行,你们不可以进来!”
可那些铁了心要争个独家头条的记者几乎红了眼,纷纷推搡着涌进院内,闪光灯咔嚓咔嚓一齐上阵,惨白的灯光连成一片星海,黑压压的话筒如怒长的枝杈,向漩涡中心的话题人物伸来:
“先生你好,我们得到消息称您就是特警局曾经的干部首席傅声,请问如今被联邦通缉的原特警局局长傅君贤和您是什么关系?”
“傅先生,过去民间一直对特警局实质上效命于亲军派怨言颇多,您认为这点属实吗?过去您的工作中是否有过不当和过激行为?”
“傅先生,请问你如何评价自己转投新党的决定,有人说您缺少政治立场,请问作为‘猫眼’的您有何回应?”
无数视线和诘问劈头盖脸砸下来,徐怀宇阻拦的人影已经被淹没在围堵过来的人群中。
干多了见不得人的打打杀杀的活儿,猝然被媒体包围,傅声根本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
“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进门,外面的记者见了,急吼吼地就要往前扑:
“傅先生!你的无可奉告,可以被看做是对某些问题的默认吗?”
“对于您和其他特警一直从事的工作对联邦民众造成的□□,您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你认为‘猫眼’的存在究竟有没有必要和正当性?”
傅声握住门把的手猛地一紧,转过身去。
“□□?”
他肩膀一动,噗嗤笑出声来。
“不愧是记者,您这张嘴真是巧舌如簧。”
傅声的手慢慢攥紧门把,骨节用力到泛起鱼肚白。
“好好看看你现在身处的这片土地,这个国家,”他轻轻吸了口气,努力遏制住胸腔里阵阵涌起的灼痛,以及浑身愈发不可抑制的颤抖,“它藏在暗处的溃烂、疮疤,难道是一年半载,一个人能造成的么?”
“如果你们也认为冷战和争斗指挥拖垮联邦,为什么不去关注民间疾苦,替真正需要的人发声,而是沦为某个群体的喉舌?把责任扣到任何人的头上都永远不会解决这个国家的问题!”
胸口的闷痛因为波动的情绪而逐渐强烈,傅声意识到是伤病又要发作,肩膀微微起伏着,回身就要走,堵在门外的几个记者立刻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