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还机器人一样毫无自觉、唯命是从的青年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尽管额发仍然汗湿,喘息也有些急促,可望向他的眼神却一如往常清醒。

顾承影的神色骤然变了。

傅声胸口微微起伏着,抬手将过长的鬓发撩到耳后,喘着气断断续续地笑了。

“顾总好耐性啊,”他哑声道,“为了让鱼上钩,真是舍得下血本,差一点就得逞了。真是可惜。”

顾承影一手被铐住,行动不便,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腹部往后挪了挪,靠着床架坐稳,脸色也没比看似虚弱的傅声好到哪儿去。男人的西装外套在方才的挣扎中扯开了,衣着皱皱巴巴的,狼狈不堪。

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是傅声的对手,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却还是笑了,只不过笑意中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抗得过那药效,”他嘶哑道,“我亲眼看着你喝下了它……你是怎么做到的?莫非你早就发现了?”

傅声阖了阖眼。

“没错,从你自作聪明带我去顾氏的工厂参观时我就发现不对了,”傅声道,“像你这种极度自信又追求刺激的人,一定很享受那种让我这个‘局外人’无知地看着你表演的感觉吧?”

顾承影面部肌肉一僵。

傅声道:“从见到‘极夜’是无色无味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来君庭豪苑之前,我曾经问过裴初,为什么他们会在首都的众多企业家中选择你,也正是他的顾左右而言他,反而坐实了你在我心中的嫌疑。”

他冷冷地向顾承影看去,唇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顾总,”傅声一字一句道,“其实你和新党准确来说是和裴初之间早就有了交易,而交易的内容正式有关于‘极夜’,也有关于我,我说的对么?”

片刻的沉默过后,顾承影呵呵地笑起来,边笑边垂下头,低沉的笑声在封闭的暗室内回荡,说不出的阴冷瘆人。

傅声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看着,直到顾承影抬起头来,眼里划过一丝狞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