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才好像完满落幕。」他的语气由老成一下退回童真。
「我又不是见证人,但是楚狂,我真替你高兴。」我忍不住握一下他的手,「事
情怎麽发生的?」
「上个月,我骑脚蹬车被一辆计程车撞到,腿的一个地方骨折,在医院打石膏,
躺了一个礼拜,被撞到的那一个瞬间,我可以确定我是灵魂出窍,我在我的身体正
上方看著我的身体,就在一分钟内,我这几年的人生,就放电影一样全部放一遍给
我看,清清楚楚的……然後我再回到我的身体里,开始觉得痛那一刹那,我知道梦
生已从我体内消失了。
「我打著石膏在医院,不能动地躺一个礼拜,把所有过去的事全拿出来检讨,
得到一个结论就是去爱。从来我总是爱一个怀疑一个,现在我有信心可以爱任
何人。我发现『爱』就是我一直在寻找最基础的东西。」
「楚狂,那你相信『爱就是对那个人说你永远不死』这句话吗?」
「小妹,我感觉到你跟我一样受很多苦,」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暖流流过,
「我真希望我够大,可以给你一些启示。」他默想了一下,「我肯定现在的你不能说
这句话。过去的我也不能,可是我相信现在的我能说这句话。」
「可是每当你选择去爱一个人之後,如何承诺能持续在这种选择状态内,并且
拒绝其他更能满足的可能性?又当自己某阶段的内在结构要爆破时,如何让自己保
有力量仍去维持那种关系的正常运作?」
「我现在脑里有一个图案,我可以用画的,但是我说不出来。」他急切地在地
上画一个奇怪的图案,「要有真爱的能力才可以。」他自言自语说著。
「你觉得你真正爱过吗?」我严肃地问。
「小妹,我现在正在真正地爱!」他眼睛晶亮起来,「这两年来,一直有一个十
八岁的水手在追我,他还在读海洋学院,常常要出海跑船,我们断断续续地在一起,
我一直没有真正看到他,因为梦生使我完全没办法爱。
「过去,我把这个小水手当成游戏,他陷得较深,常常因为嫉妒而跟我打架,
我不用他,他就去拍花惹草来气我。车祸後,我看到他了,在他那虚张声势的外表
底下闪著真爱的光芒,原来是我使他的真诚蒙蔽的。
「现在我们一起住在淡水的一个木屋子里,一切分工合作。我跟他说从此以後
玩真的啦,他若不要长大我马上掉头就走。我说只有两件事;平等和诚实,我了解
你,你也要努力了解我,我也需要别人照顾;所有的事全部开诚布公,变心就变心,
宁可打个半死,也不要隐瞒。就是这样,现在我觉得可以跟他生活很久很久。」我
们又沿著新生南路走,他边走边说,黄色的水银灯使他的脸极柔和。
「楚狂,你们两个阳性的我不会冲突很大吗?」
「换另外一个,确实很难生活在一起。但是跟他在一起,我们同时是对方的男
人跟女人啊!」他得意地说,很快地变换神色。「小妹,我这趟特地跑来,就是要告
诉你一件事我对你有很深的感觉:你不诚实。如果你不诚实面对自己的感觉,
自己所需要的,那么你永远无法诚实地爱别人。」
「楚狂,你看交岔路上那楝大厦,现在所有的窗户都亮著,大一的时候,才只
搬过来五户哩!」我转过身,朝向楚狂鞠一个九十度的弯腰礼,「楚狂,你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