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她的爱也都成为无尽折磨的噩梦。所以,恐惧正是她爱欲的核心,她既拒绝别
人给予她的爱,且将自己训练成一个不需要心灵亲密的人。
她在来不及防备的状况下被我侵入,虽然地迷惑混淆,却还是接受我给她情人
的爱,接著她无法消化和安置我,只好采取消极的态度,消极地防备我更深地侵入
她。最後逐渐错乱了,乾脆不管我,随我如何待她,她只要对我麻木和一味抗拒就
好。於是我们同住在一屋檐下,慢慢地发展出恶性循环的关系,即抗拒与抗拒的对
垒。
她能允许给予我的全部内容,在控制我於一个理性而节制的轨道上爱她,防止
我陷入对於她非理性的热情。她不要赤裸相拥的心灵亲密,她只要远远地看著我,
并且确信我会一直在她身边就够了,她也是这般远远地观察我。因不得不的麻木,
她常觉察不到我对她的需要,即使觉察到了,她也不会给予我直接的东西,而是给
我旁边的东西留下一些线索让找追踪到她给的东西。更糟的是,有时她乾脆给我相
反的东西,於是我愈来愈没办法说出我对她的需要。这可说是她选择的,保护我的
能心度,像安全瓣般,保护我免於陷入更深受更大的伤害。
所以,明明我是如何渴望甘霖般地渴望被她爱,却愈来愈乾枯贫瘠,对我而言,
无论是她对待自己或爱我的方式,都太傲慢,太严格,以致於我要不起。
我无法中止自己继续给她爱,「不能伤害我内在的她」成为最高指令。必须锁死
我对她的热情,监控我想亲近她的渴望,否则无法再持在她身边,这些东西再存在
我们之间似乎是令彼此尴尬的恶。我只要留下我的耳朵给她就好,这耳朵是要倾听
她流出来的任何语言,以及接收她对我的任何召唤,只要她随时需要我,我就会立
即跑去给予她。
为了某种无形更高的合作利益:我们都不愿失去对方,於是「扭曲」的无形合
约被签下。有一股野蛮的信仰不知何时形成──我不相信她会真诚地愿意爱我,或
心中有力量承担爱我这件事,这使我强烈地抗拒她。每当我软弱到最需要她,最依
赖她时,我愈要逃离她,否则我会被她摧毁。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刻,当我内在出
了问题,不再能担当我原来平衡待她的角色,当我掉入深渊,想任意处置自己时,
她曾对我完全失去关连,我会完全不要她靠近。这就是扭曲,可怕的不信任。
重大的冲突终於爆发。
「我可不可以进来?」她倚在我房门边,试探著问。
「进来啊,我的门不是一直都为你打开吗?」我躺在床上,平静地说。
自从昨晚她一回家就锁在房里,什么也没说,任我如何敲门也没打开。由於有
上一次的经验,我按捺住自己的焦虑,整夜打开门等著她自动来跟我说点什麽,从
地房间的门缝底下塞进一张便条纸:
「小凡。如果你今晚有重大情绪要发作,就发作吧。我只想说,没关系,一切
都没关系好吗?这次我不会再因你把自己关起来而难过或挫折了,我明白这种时候
你只能一个人处理自己的情绪,你说我」进去情绪就跑了的。虽然我无法给你足够
的安全感,让你用裸露的心面对我,也许有一天会可以的,也许。我仍然不明白,
在这个时候我该真的拥抱你,还是轻微地冷漠著,让出一个空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