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核心被抛出一个变质的我,但我认为你并没有被抛出来,你还可归还我被抛出来
之处。
我回来,一切并非如此。你所挑选的新情人令我难堪,更接近羞辱感。安部公
房在《箱男》里写一个把身体隐匿在箱子里行走的男子,他从箱子里远远窥视一幅
场景:另一名箱男子从箱子里也籍窥视让眼前一名裸女使她引发快感,箱男子所体
味到混杂愤怒和羞耻的感觉,或许例子并不恰当,但之於我微妙的难堪,稍稍可代
表它的极化。
重逢这几天,我花大量的时间试图进入你的细节,但总被那股羞辱性阻断,难
以扼止地进行为新情人摹相的联想,就像以我的轮廓为靶的物,进行细部描摹的密
集枪击。
这场回归之中,命运新结的网和我内在新的分泌物,都是我始料未及的啊!
写到这里,我手已疲软得发抖。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你是爱著我的,它像是
一种信仰,支撑着我游过自己的死亡边界、游过相隔十八个月的现实时空,前来皈
依附靠,但为什麽直到这个点你才做出这个行动的决定,正是我过去所恐惧和等待
的把我像一只破拖鞋一样丢到垃圾场?我在灰烬里没找到我,你就把我供到神
坛上了,炉里烧的却是别人的香火,我要到哪里翻找我的信仰?
我明白我这次再难翻墙逃走,新的网在见面的瞬间已织就好。我褪掉一层「无
资格」的黏膜,罪恶感也被死亡的浪潮冲退,仅挟带少量的自卑感前来,准备好与
你赤裸拥抱。甚至想过即使你选择一份正常婚姻,我仍要像亲人般看著你。如此爱
的决心够不够?够不够?人生又比我所推论的暧昧,情况也不够简单,荆棘横在我
们中间,我们对站观望相吸引复推斥,两人(甚至三人)都皮绽肉破,可又逃不开。
告诉我。光是要去爱的动能、纯洁、忍耐和决,够不够?够不够?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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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一谈贾曼(Derek Jarman)和惹内(Jean Genet)的关系。
由於本国地方狭小,人口稠密,生活单调,每有重大新闻总是历久不衰,「鳄鱼
热」成为百年来注意密度最高、持续时间最长的新闻,更显示出人们对新闻的渴望。
由於这天罗密网般的监视(鳄鱼牌的总代理商还拿出一百万悬赏抓到第一只鳄鱼的
人),鳄鱼不得不辞掉工作,躲在家里暂时依靠多年的积蓄过活,想到自己平白无故
跃居全国排名第一受欢迎人物,连总统在就职典礼演讲时都在最後加上一句:「希
望未来你们能像喜欢鳄鱼一样喜欢我」,也为了能让全国人继续享受寻找鳄鱼的快
乐,鳄鱼舔舔嘴,觉得忍耐这一点隐藏自己的不便也是荣幸的,其实它是多么希望
能在全国电视上跟全国人说声:
「嗨!我在这里!」
一九九一年我接过大学毕业证书之後,开始学海明威和福克纳,觉得自己是不
可出世的天才,蹲在家里做「作家梦」。经过三个月,大头梦破碎後,被扫地出门在
一家茶艺馆当店小二(想想还是不错,福克纳说作家最好的职业是开姣女户,白天
写作,晚上可以有丰富的社交生活,茶艺馆的条件也很接近)。有一天晚上,一个客
人在打烊时最後一个走,在柜台前的公布栏上偷偷贴上一张广告:
召集令:各方老鳄会注意,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