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突然摘下眼镜。
褪去温润的伪装,他眼底翻涌的偏执与渴求让她心惊:“宋时初,从大一你在图书馆替我挡下那本砸下来的辞典开始,我的‘干净’就染上了你的颜色。”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眼尾的泪痣,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现在,我是你要抓住的那束光了吗?”
宋时初望着他身后流淌的星河,忽然想起手术台上刺目的无影灯。
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在冰冷的手术刀下,可此刻塞纳河的风裹着周叙白的气息扑进怀里,鲜活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周叙白,”她踮脚吻上他颤抖的唇,“当我拿回这颗完整的心,它就该属于替我缝合伤口的人。”
宋时初将脸埋进他颈窝,任由过往的痛楚随着河水漂远。
秦承泽的爱是淬毒的刀,而周叙白的温柔是缝合伤口的线。
如今她终于学会,把那个刻在骨血里的名字连皮带肉地剜去,再用新的记忆填满每一道伤疤。
19
秦承泽站在空荡的客房中央,指尖抚过梳妆台边缘积落的薄灰。
这里曾摆满宋时初的护肤品,她总爱在晨光里对着镜子涂涂抹抹,偶尔回头冲他笑。
如今镜面倒映的只有他孤寂的影子。
他走到窗前,掀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一旁墙上的展示柜里,宋时初收集的威尼斯玻璃工艺品碎了一地,那是杜佳妍之前“不小心”碰倒的。
秦承泽盯着满地残骸,突然想起她蹲在夜市地摊前挑玻璃珠的模样。
三十七度的夏夜,她鼻尖沁着汗,非要找到最像他瞳色的那颗。
回忆如刀,剜得他眼眶发酸。
“都清出去。”他踢开脚边的玻璃碴,喉结滚动,“换成防弹材质的柜子。”
管家欲言又止,最终默默退下。
手机震动,助理发来消息:
【王总名下三家子公司已破产清算,李董涉嫌财务造假被立案调查。】
【他托人带话,说愿意跪着向宋小姐道歉...... 】
“跪?”秦承泽嗤笑一声,“他也配?”
“让他滚”几个字很快发送成功。
他面无表情地锁屏,心底翻涌着暴戾的快意。
这些曾将宋时初当作玩物肆意羞辱的蝼蚁,如今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可报复得越狠,空洞便越深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秦总,车备好了。”管家在门口低声提醒。
精神病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腐朽交织的气味。
杜佳妍蜷缩在病房角落,原本精致的卷发枯草般纠缠,指甲深深抠进石膏墙皮。
“承泽哥......”她仰起糊满泪痕的脸,脖颈上还戴着那条钻石项链,“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对不对?”
秦承泽踩住她拖在地上的铁链,金属摩擦声像毒蛇吐信:“家?你哪里还有家?”
杜佳妍突然咯咯笑起来,染着血污的手指扯开病号服领口:“怎么没有?你忘了吗?五岁那年爸妈把我收养,你说这就是我的家......”
她猛地扑上来抱住他的腿:“那个家现在全是宋时初的痕迹!连你送我的百合都被她换成绿萝了!”
“闭嘴!”秦承泽掐住她后颈将人拎起,指腹陷进她尚未愈合的鞭痕,“到底是谁换掉了谁的东西,你心知肚明!”
记忆如潮水倒灌。
宋时初休息时总爱给绿萝浇水,说植物比人长情。
他当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却想着她说得对,他们都会长情,会长久。
杜佳妍突然一口咬在他虎口,腥甜漫开时笑得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