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

她靠在他肩头，“但不如你年轻时拍的好。”

梁景晗调出另一张照片，“主要是模特不行了。”

年轻的兰玉慈站在同样的位置，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看，这才叫作品。”

兰玉慈捏他的耳朵：“好啊，竟敢嫌我老了？”

梁景晗捉住她的手，亲吻每一根手指：“我爱你的每一道皱纹。”

第30章

午后，他们沿着湖边小径散步。

梁景晗坚持背着相机和三脚架，尽管兰玉慈多次提出帮忙。

小径两旁开满了野花，兰玉慈弯腰采了一束。

“别动。”

梁景晗突然举起相机，“阳光正好穿过你的白发。”

兰玉慈站在原地，任由他捕捉这一刻。

风吹起她的碎发，她下意识地将花束贴在胸前。

梁景晗查看成果，向她展示屏幕，“完美得像油画一样。”

兰玉慈凑近看，照片里的自己白发间别着几朵黄色野花，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

她夺过相机，“我也帮你拍一张。”

梁景晗站在湖边，背对着雪山。

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兰玉慈透过取景框看到岁月如何雕刻了这张她深爱的脸。

按下快门的瞬间，梁景晗突然晃了一下，他迅速扶住旁边的树干。

“怎么了？”兰玉慈放下相机跑过去。

“没事，绊了一下。”

梁景晗摆摆手，但脸色发白。

兰玉慈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冰凉潮湿。

她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只是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回去吧，我有点冷了。”

回程的路上，梁景晗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兰玉慈感觉到他的重量渐渐压在自己肩上，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调整步伐配合他。

路过长椅时，梁景晗终于开口：“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并肩坐下，看着湖面上的阳光碎成千万片金箔。

梁景晗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又吞下一粒白色药片。

“最近是不是……加重了？”兰玉慈轻声问。

“年纪大了都这样。”

他不以为然地说完，笑了笑。

兰玉慈把头靠在他肩上，想起医生上个月私下告诉她的话他的心脏正在逐渐衰竭。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慈慈，”梁景晗突然说，“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兰玉慈打断他，“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变成百岁老人，然后手拉手离开。”

“那得再坚持三十多年。”

“……”

兰玉慈突然坐直身体，直视他的眼睛，“你答应过的，不许食言。”

梁景晗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出租屋里和他分吃一碗泡面的年轻姑娘。

他点点头：“好，不食言。”

回到木屋，梁景晗在壁炉前睡着了。

兰玉慈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上毯子，凝视他熟睡的脸庞。

他的呼吸很浅，眉头微蹙。

兰玉慈用手温柔地抚平那道皱纹后，轻轻地靠着他入睡。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两个老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当兰玉慈再度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侧静谧如针。

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景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