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的。”

兰玉慈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

黑胶唱片缓缓旋转，熟悉的旋律流淌在木屋的每个角落。

梁景晗牵着她的手，他手掌的皮肤已经松弛，布满了老年斑，但温度依旧让她心安。

“慢点转，我膝盖不行了。”

兰玉慈轻声提醒，手指在他肩头收紧。

梁景晗笑着放慢步伐：“梁太太，当年你可是能穿着高跟鞋跳完整晚的。”

“当年你也没有这副老腰。”

兰玉慈戳了戳他的侧腹，那里曾经紧实的肌肉如今已经松弛。

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不再有年轻时的华丽旋转，只剩下最朴素的相拥。

兰玉慈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颗心脏依然有力地跳动着。

梁景晗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银白的发丝间飘散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是茉莉花的味道，几十年都没变过。

一曲终了，梁景晗没有松开手。

兰玉慈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眶微红。

“怎么了？”

“想起我们第一次跳舞。”

梁景晗用拇指擦过她的眼角，“那天你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裙摆转起来像朵花。”

兰玉慈笑了：“那条裙子才二十块钱，跳完舞线头都开了。”

“但你比现在任何一个穿高定的十八岁姑娘都美。”

兰玉慈笑了笑，她如今可不敢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比较。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朝阳下闪烁着金光。

梁景晗牵着兰玉慈走到露台上，为她披上羊绒披肩。

“我去做早餐。”

他说话间，吻了吻她的额头。

兰玉慈坐在摇椅上，看着丈夫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的动作比年轻时慢了许多，拿平底锅时手有些发抖，但依然坚持亲自下厨。

香味很快飘来，是蓝莓松饼和煎培根。

兰玉慈悄悄起身，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饿了？”梁景晗微微回了下头，满眼都是宠溺。

“还好，急着过来闻闻味道。”

兰玉慈把脸贴在他背上，鼻息动了动，赞许道：“嗯，比年轻时进步多了，记得你第一次煎的鸡蛋吗？”

梁景晗微微一顿，“记得，黑得像炭，你还硬着头皮吃完了。”

说完，两人皆是大笑。

早餐桌上，梁景晗为兰玉慈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阳光透过玻璃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

“下午想去哪儿？”

梁景晗问，将松饼切成小块推到她面前。

“就在附近走走吧，医生说你的心脏……”

“医生的话听听就好。我还想带你去山顶那家餐厅呢。”

兰玉慈放下叉子：“不行，海拔太高了。我们就在湖边散步，然后回来烤火，好不好？”

梁景晗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终于妥协：“听你的。”

早餐后，兰玉慈在洗碗时发现梁景晗的药盒放在台面上。

她悄悄打开，心脏药少了两粒他今天已经吃过双倍剂量。

水槽里的水突然变得冰凉，她打了个寒颤。

“慈慈？”

梁景晗在客厅叫她，“来帮我看看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

兰玉慈擦干手，换上笑容走过去。

梁景晗正摆弄着单反相机，屏幕上是昨天拍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