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抬起冰冷的指尖,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抖得端不住茶盏。

“现在你还敢说,太子是死于旧疾复发吗?”

赵嫣望向流萤,哑着嗓子问。

流萤低下了头,颤抖不语。

柳姬神色凝重起来,含怒问:“谁对你们下的手?”

赵嫣摇了摇头,孤星说那些都是死士,行刺事败便服毒自尽了。

但眼下的危机,并非这群来历不明的刺客,而是……

她垂眸敛目,看向自己腕上的那支射空了的袖里菖蒲,菱唇压成一条线。

闻人蔺将她护在怀里,握着她的腕子对准屋脊后的刺客时,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闻人蔺指节熨帖的温度。

那瞬间生死攸关,她根本无力阻止闻人蔺的触碰。

他摸出什么来了吗?

或许没有。衣料那般厚实,何况他当时的神情太过于平静,没有丝毫惊诧异常。

赵嫣撑着额头,累极般阖上双目,努力平复紊乱的思绪。

她不敢想下去,不敢揣测明天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

宫门外,闻人蔺骑坐于马背上,迎着光端详着指腹沾染的一点血色。

那是他为小太子拭去颈侧伤痕时沾染的,一同染上的,还有那片温暖柔滑的触感。

冷云低垂,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张沧和蔡田一左一右护在凝神的肃王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向前催促。

闻人蔺捻了捻那抹淡红,半晌才舍得掏出那方起皱的帕子,将痕迹仔细擦去。

他嘴角有了笑意,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

“差人出一趟远门,本王有要事询问。”

说完这一句,他方心情大好的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第19章 第19章 长风

东宫,承恩殿。

赵嫣搁笔,朝微凉的指尖哈了口气。

“华阳那边不能留下把柄。”

她吹干墨迹,将信笺交予流萤,“我以太子的名义书信一封,你即刻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华阳,时兰会知晓怎么做。”

时兰是她在华阳行宫的贴身宫婢之一,因与她身形年纪相仿,又是个伶俐忠诚的,是以每次赵嫣偷溜出去玩耍,都会与时兰互换衣裳,让她代替自己待在殿中应付嬷嬷们的查访。

此番被召回京前,她特意将时兰留在了华阳行宫伴随太后,以备万一。

反正长风公主年幼离宫,这么多年过去,又有谁知晓公主如今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