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里他只在大婚那晚为她亲手煮了碗醒酒汤,此后沈微雨心疼他太过劳累,便下令禁止他再进厨房。
他攥进袖中那封书信又蓦然松开,拿起菜刀继续切洋葱。
真辣啊,辣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阿春想来帮,却被他斥在原地,他抹去眼角泪水继续。
寝殿内。
阿春刚将碗筷摆在桌上,殿门被强有力推开。
林缙之起身迎上前去:“公主回来了,下官特意下厨给你做了东坡肉。”
沈微雨眉一瞥,竟扬剑猛地劈向桌面上,饭菜羹肴悉数被打翻在地。
“前方战事在即,陈国兵力强盛,我大昭人人自危。我不求你如温公子般大义,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但你也不该如此奢靡!”
沈微雨暗眸冷光铮然,杀气凛凛。
这一瞬林缙之终于知晓温柔如她,为何会有冷面女修罗的称号。
他强忍难堪解释:“下官只是看公主最近太过劳累,所以才……”
可沈微雨,我只是想亲手给你做顿分离饭啊……
终究是说不下去,罢了。
林缙之双手呈于额前,俯身长跪,将袖中书信呈上。
他声声悲切,语气绝望得不带一丝温度:“下官有罪,德不配位,自请和离。”
沈微雨那张好看的脸瞬间僵住,直接夺过和离书撕了个粉碎,躬身掐住林缙之下颚。
林缙之痛得骨头都快碎裂,就听她森森然凑近道
“你以为和离便可躲过罪责了吗?你下毒的谋害的是天下第一骠骑将军温鸣玉!”
第7章
林缙之心里咯噔一下,他谋害温鸣玉!?
他抬起惊愕的眸看向沈微雨那可怖阴沉的脸,解释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后咽下。
那样一双布满杀意的眸,任何解释她都不会相信。
应温鸣玉之邀的是自己,两人见面属实为真。
眼底已是殷红一片,林缙之竭力保持镇静,可颤音还是出卖了他的狼狈。
“公主,是温鸣玉约我见面,我没有下毒谋害他……”
话音未落,沈微雨陡然从袖口拿出一个青竹瓶,那瓶身与那日自己给她的神药一般无二!
林缙之瞳孔骤然一缩,沈微雨怎会有西域圣药?
“证据都在这了,你还要怎么狡辩。”
沈微雨声音染上三千尺冰寒,过往柔情荡然无存。
“我和你说过情报是假,我与他不过是年少情谊。你为何还要对他下此毒手?你可知温鸣玉是我朝将军,你此番罪责诛连爹娘!”
林缙之抬着盈满了悲戚的眸道:“可下官爹娘早在十年前不就被温鸣玉杀了吗?”
“林缙之,你真是无可救药!”
沈微雨怒极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刃抵在林缙之脖颈上。
林缙之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她。
恍如十年前,他趴伏在地上与野狗争食时,惶惶然看她。
那时她向他伸出手:“和我走吧。”
而现在,她把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林缙之泪眼模糊,她冰冷的话语却狠狠砸在他心头
“你现在唯有交出神药,才算迷途知返。”
林缙之的心仿若被她攥在掌中,挤压揉搓,酿出酸楚血浆。
他垂眸淡淡:“神药下官只有一瓶,在公主病重时已经用完了。”
“借口!我看你是不想给。”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死寂得可怕。
下一瞬,沈微雨扬剑劈了红木桌几。
“来人!请家法!打到他愿意交出神药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