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笑着走过去：“23床，该输液了。”

安舒然没说话，只是冷冷地伸出手。

沈妄熟练地消毒、扎针，动作轻柔。见她一直沉默，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还是看着窗外，神色很阴沉。

他弯起眼睛，声音轻快，“你别难过！不就是失恋吗？你长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偶像女主角，以后总会有个只属于你的男孩，天黑给你留灯，下雨为你送伞，赴汤蹈火还乐此不疲呢！”

安舒然愣了一下，诧异地转头看沈妄。但始终没说话。

后来，每次沈妄来输液，他都陪她聊聊。

不过都是他说着一些奇葩的新闻，她静静地听着，不发言。

沈妄偶尔会感觉到她好像在看自己，但当他去看她的时候，又发现她在看别处。

到她出院那天，沈妄正在护士站整理病历。

突然头顶的光亮被一道身影挡住，他一抬头，便对上了安舒然深邃的眼睛。

她第一次对他开口说话，清越的嗓音震得他耳膜发麻。

“你……你愿意做那个……只属于我的男孩吗？”

沈妄呆住了，手里的病历啪嗒掉在地上。

他第一次被表白，头脑嗡嗡作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有个弟弟……”

沈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毫不相干的话。

他虽然喜欢眼前这个带点忧郁气质的女人，但他从来不敢奢望，所以已经预料到她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

但，她没走。

安舒然还站在原地，冷静地说：“只要你愿意，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沈妄难以置信地抬头，撞上她炙热的眸光，脸色很快爬上了两抹红晕。

从那以后，沈妄的心里装满了安舒然。

他们一起挤在十平米的出租房。

安舒然工作忙，常常熬夜通宵，他就一口一口喂她吃水果，天热帮她舞着小扇子，天冷又给她搓小手。

安舒然越来越忙，常驻在工作室，经常顾不上吃饭。

他就一日三餐送到她的工作地点。

那年春天，沈妄把饭盒裹进衣服里，送到医院的时候汤撒了一身。

她摸着他的头说：“沈妄，以后我吃外卖就行。”

他拒绝：“不行，舒然的胃我要亲自喂！”

安舒然嘴角弯弯的，把他抱住，“傻瓜。”

夏天，她忘带一份关系到工作室融资成败的文件，他为了帮她送，跑着跑着被路上的车子撞破了膝盖，都顾不上骨头断裂，硬是爬起来一跌一撞地把文件送到她手上。

他面色苍白地递到她手里时，给她打气：“舒然，你一定会成功的，加油。”

第17章

秋天，他跟她第一次去产检，他亲吻她的额头，他满怀憧憬地等待着一条新生命到来。

冬天，她借了高利贷没还，沈妄被人捅了三刀。

她为了挡刀孩子没了，躺在病床上。

看到她眼圈通红，他哽咽着安慰：“舒然，别太自责，没关系，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

沈妄的灵魂重新回到战场的废墟中，意识逐渐模糊。

他曾经那么爱她。

爱到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可后来呢？

后来她功成名就，却渐渐忘了他的好，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高点来诋毁他的付出、伤害他的人格。

“就这样结束吧……”

这一世，虽然有很多遗憾，但到了此刻，情怨纠葛，也该烟消云散了。

沈妄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往一个漆黑的漩涡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