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将两人同时掀翻。

沈妄重重摔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安舒然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朝他爬来。

“沈先生！快走！”

其他士兵架起他就往防空洞拖。

而安舒然被三名持枪士兵带走。她还在拼命挣扎，目光死死锁在他身上，嘴里喊着什么，却被新一轮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硝烟散去后，安舒然被强行带到军车面前。

“我不能走！”

安舒然原本清冷的装束如今早已蒙上一层重重的灰，她的眼里充斥着血丝，她拒绝上军车。

士兵劝她：“安小姐，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再待在这里，我立即带你离开。”

危险，想到刚才轰炸的那幕，有多危险她有清楚的认知！

安舒然再也压不住内心压抑的情绪，对着士兵吼道：“我的丈夫还在里面！医生沈妄是我安舒然的丈夫！他不能留在这里！”

与此同时，防空洞里挤满了伤员和医护人员。

沈妄机械地为伤者包扎，手上动作不停，

脑海中却不断闪回安舒然在炮火中呼喊他名字的画面。3

“那个女人……”

主任突然在他身侧低语，“刚才爆炸时，她本来已经撤离到安全区，又折返回来……”

沈妄的手微微发抖。

他想起刀刺在腿上的剧痛，想起陆世轩得意的笑脸，想起安家人这十年对他的凌辱，想起安舒然这十年来的漠视和不理解……

他不能有片刻心软。

沈妄冷静道：“主任，扰乱军纪，她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主任叹了口气：“人在生死关头，最容易看清自己的心。如果你想走，我可以让军方安排，送你离开。”

沈妄很坚定：“我不会走，战地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外面的炮火渐渐停息。

沈妄跟着医疗队去刚才轰炸地点营救伤员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走近一看，是一枚婚戒。

是他丢给那个火车站老奶奶的婚戒！

他记得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字母：A&S

沈妄心口发紧，加快脚步离开，仿佛多看一眼，他的人生就会重新掉回婚姻的牢笼……

新一轮的炮火再次袭来时，沈妄正在临时医疗点整理药品。

防空警报尖锐地划破空气。

下一秒，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掀翻了整面墙。

这一次沈妄没能离开。

混凝土块轰然砸在他身上，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意识。

终于要结束了吗？

这样也好……

这一世，能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他不算白来一遭！

沈妄喉咙里面全是灰，低喃：“孩子，爸爸来找你了。”

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逐渐飘出体外……

越飘……越远……

最后，飘到了他刚开始工作的那所医院。

那是11年前，他在老院区上班，墙壁都是带着裂痕。

当他提着一袋输液用的药和针管走近那间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病房。

院长拉住他，小声提醒：“沈妄，里面的女人刚表白失败又被摩托车撞了，情绪很不稳定，你千万要小心。”

第16章

沈妄甜甜一笑，“好的！”

他说完，推开病房，看到里面的女人，他脚步微微顿住。

沈妄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脸。

病房里的安舒然坐在床边，额头上缠着纱布，眼神阴郁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