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月见他回来,当即把染血的鞭子丢向一旁,欢欢喜喜抱住他的胳膊。

“慕寒你回来了,这些丫鬟小厮蠢笨的很,方才绞发时竟扯断了我一根头发,现在我正教他们规矩呢。”

闻言,秦慕寒看了眼富贵雍容、气血充足的宋晚月。

又垂头,看向扫了眼地上被打得伤痕累累、气息出多进少却还在低喃求饶的下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不过是一根头发,何必下这样重的手?”

宋晚月见他没有第一时间来哄自己,嘴巴轻轻撇了撇。

“我的头发可比这他们金贵多了,便是让他们赔命都不算过。”

“慕寒回京不足一年,也从不在权贵中行走,自是不知这等下人不过一玩意,不高兴了杀几个助兴都是常有的事。”

秦慕寒怔住,像是第一次认识认识她似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她打量了好几遍。

他在边关时,将士们不论去到何处都会对百姓以礼相待。

若是伤了人没有道歉或者赔偿,那伤人者定会被千夫所指,甚至在军中除名。

边关人都将性命看得极重。

像宋晚月这σσψ样,几条人命不及一根头发的观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如此荒唐。

更荒唐的是整个京都竟都是如此。

第16章

宋晚月被秦慕寒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羞涩。

她红着脸悄悄晃他的胳膊,小声嘀咕。

“你出门这么久,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我也就算了,怎么还为几个下人指责起我来了。”

秦慕寒这才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离宋晚月远了些。

他自顾自倒了杯茶润喉:“我只是觉得新奇,原来这人还可以这么用。”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褚望舒只是请了个大夫,就让那下人宁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把东西送给他。

原来症结在此。

宋晚月见秦慕寒这副模样,以为他动心了,贴在他耳边悄声道。

“打杀下人可不及百色坊有趣,若是慕寒有兴趣,不如明日我带你一块儿去瞧瞧?”

秦慕寒眼眸微动,还不等他拒绝宋晚月便已经兴奋地拍板决定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准备准备,明日早晨我再来找你。”

说完,宋晚月便提着裙摆匆匆离开。

速度之快令秦慕寒咋舌。

到嘴的关于褚望舒的问话也只好咽了下去。

算了,总归明天还会再见,明日再问也不迟。

他等得起。

次日一早,太阳还未出来时,宋晚月便已带着秦慕寒出现在一扇堪称破败的木门前。

她递来一张画着繁复花纹的面具。

“这是百色坊特制的面具,只有戴上这个才可进去一览众生百态。”

秦慕寒盯着这破败的木门,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稍作迟疑还是戴上了面具。

他跟着宋晚月绕过几条萧瑟曲折的回廊,眼前倏地热闹起来。

入目便是一个偌大的斗兽场,狭小的笼子里关着各种猛兽,但无一例外却都眼冒绿光,仿佛饿了许久。

而另一边却是战战兢兢赤手空拳的男人女人。

有人在楼上吆喝。

“来来来,买定离手,大家猜这一轮的人能抗住猛兽多长时间的撕咬!”

“我赌一盏茶!”

“半炷香……”

场内鲜血流成一地,将地板染成暗红色,场外一群人扬着银票兴奋地朝赌桌上压。

秦慕寒看着,忍不住皱眉。

人命在这里竟比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