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芷执笔写上那位将领的名字。

而后拿起纸，吹干墨迹，眼神变得晦涩。

“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缓解我的负罪感。”

夏子非听见这话，转移了话题：“那些贵女们，提到的心上人，肯定有重叠的吧？”

“自是。”宋白芷低头描摹着第二个将领模样，“草原上的女子，喜欢勇猛之人，被她们提及越多次的将领，往往也代表，那些人……手上死去的亡魂越多。”

夏子非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有那位拓跋景霆吗？”

笔墨一顿，桌上的画差点毁掉。

夏子非见她这个反应，心底有些莫名的伤情，“你还是对他有情吗？”

宋白芷打断了他，眼底倏然划过一丝冷意：“情那么珍贵，在国破家亡前，轻如鸿毛。”

“还请堂兄，往后不要再对阿芷脱口而出这个字了。”

闻言，夏子非面色却很平静，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继续为她研墨了。

窝在宋白芷怀中的兔子，很想开口。

什么墨要一直研磨？！

霍如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姓夏的，根本就是想留在宋白芷身旁！

第40章

不管霍如烟怎么想。

宋白芷画了多久，她的堂兄，便陪了她多久。

她画的人，都特意标上了的姓名，以及重要程度。

塞北苦寒，中原的探子很难安插进去，她这些情报，对夏子非的人来说，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没过多久，夏子非便领着军队，朝北方前进了。

临行前，一身银色铠甲的他看向宋白芷：“等我回来。”

他留下了一部分人，镇守后方。

多数是一些老弱病残，宋白芷也在其中，因为她不能骑马。

若是她能，她肯定会偷偷跟上去的。

宋白芷站在城墙上，目送着军队远去，神情怅然。

她好像就是只能待在后方的命。

从前在草原，是呆在营地内。

如今在这里，也是待在城内。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

从前，她对出征的人抱着极其复杂的心绪。

而现在，她只期盼他们平安归来。

战争持续了很久，几乎要过去一载，宋白芷还是没能等到肃王的军队回来。

但是夏子非的名声，却响彻了整个天下。

汉军不比鲜卑军野蛮，多数会有些道德底线。

而草原上的军队，一脉相承的残忍手段

他们直辖的城池，都没有人反抗。

因为但凡有人想逃，想叛乱，都没有出城，便被鲜卑将领宰了。

夏子非作战经验没有鲜卑将领那么丰富，但是他很听从幕僚的话，他也很善于利用人心，鼓动人心。

宋白芷原本还有些担心，听到这些，也放下大半担忧。

霍如烟提醒她，“阿芷，马上就要到一年之期了，我们得去雪山了。”

沉默了片刻，宋白芷转身朝远处走去：“好。”

要去雪山，便要路经雁门关。

宋白芷没有想那么多，她回了一趟家。

在屋内，摊开宣纸，画起了霍如烟。

当然，是兔子模样的霍如烟。

雪一样的白。

一路往北赶，宋白芷与霍如烟也收到了人族军队的战绩。

人族军队不怕死，哪怕是十人、百人、去杀对方一人，他们也是愿意的。

鲜卑王庭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们想往北走，却被拓跋景霆堵在了雁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