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着深深的皱纹说。
“谢谢你,汉斯先生,”里德尔接过,彬彬有礼地说,“你猜得非常准。” 此时的里德尔收敛了所有的气势,当然,无法隐藏的容貌气度还是让他非常出挑,但看起来就像个在麻瓜里有些地位,性格矜持的贵族绅士。 见里德尔颔首准备离开,汉斯突然叫住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里德尔先生,从你第一次来我的店里到现在,已经刚好二十一年啦。” 沉默了一瞬,里德尔轻声说:“是的,汉斯先生,你的记性非常好。”
汉斯眯着眼睛看了会里德尔,又看向玻璃窗外华灯初上的飘雪街道,眼神悠远。 “那是因为,我的妻子也离开我二十一年了。”他说完,停了停,又看着里德尔,眼角的皱纹因为笑意而密密地褶了起来,“心里有个人惦记着,日子就会过得很快,因为每晚临睡前想起她怒气冲冲的脸庞,仿佛就在昨天一样。是吧,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看了眼手里冒着香气的纸袋子,淡声说:“我和你的感受可能不大一样,汉斯先生。你的每一天都是在走向她,所以会觉得时间如倾泻而下的水,流逝飞快。而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等她走向我,因此每个夜晚,我都感觉太阳像溯流而上的鱼,迟迟回不到它出生的河流。” 汉斯哑然,在里德尔推开门时,他提高声音说:“希望明年的圣诞节,我们还能见面。”
就见那个始终表情凝淡的男子微微侧过脸,朝向他的半边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会的。”他轻声说。 撑开伞,里德尔捧着纸袋走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步伐不紧不慢。前后都是出来吃饭、逛街和采购的人群,眼前霓虹璀璨,耳中充斥着混杂在音乐声中的笑声和人语,不时有步履匆匆的人擦着他的胳膊经过,伞面碰撞,留下一句随口的“抱歉”和一簇从伞上滑落的雪花。 换做以前,他会觉得这群庸庸碌碌的麻瓜吵闹,心烦地用咒语将他们隔开,但二十年过去了,经常走这条路的他已经完全能够忍耐――或者说,他适应了这种喧嚣的烟火气。 他依旧不喜欢置身于麻瓜之间,不过时间是最好的磨刀石,总能让人把无法容忍,一点一点拗成处之泰然。 里德尔走过了正在布置圣诞树和搭建活动舞台的教堂,在伦敦塔边略站了站,望见纷沓而下的雪花转瞬间就消融在漆黑湍急的河面上,就像无数的细小陨石跌进了天际。 他接着又抬起脚步,经过剧院时他用伞格挡开了派发活动传单的人,一路往前走,发现原本是个酒馆的地方已经改成了法国餐厅,本以为会消失的书店倒是屹立不倒,那家他经常光顾的花店他这次也走了进去,出来时抱了一束矢车菊和白桔梗搭配的花束。 在雪渐渐停下时,里德尔也走到了他的行程终点――密斯特路三号,吉格尔夫妇的住处。
他看了眼从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按响了门铃。 不过一会,一个人开门小跑着出来,打开了院子外的铁栅门。
“晚上好,汤姆,”吉格尔先生有些微喘,“你刚下班吗?快进来,我们正在吃饭呢。” 里德尔摇头,“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他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提前分开包好的小袋子,“顺路带的,帮我给吉格尔太太。” 接过袋子,吉格尔先生回头望了眼,转回来叹了口气,低声说:“谢谢你,汤姆,明明知道我们的女儿菲奥娜不存在,还要帮我妻子一直维持着这个虚幻的梦境。” 借着路灯的光,里德尔看着眼前的吉格尔先生,快要六十岁的他头发差不多全白了,额头上的皱纹深刻,他急着出来开门,只穿了衬衫和羊绒的针织衫,看上去有些单薄瘦削。但他的身形并不佝偻,眼神也很清明,时刻透出良善和坚毅。 任何品德崇高的善人在里德尔这都会被他翻找出污点,沦为伪君子,只有这对治病救人了一辈子的夫妻,他没办法用挑剔的眼光去评判。 “既然那么多人笃信上帝的存在,吉格尔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