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身体。 他从胸腔的深处,缓缓地,悠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是在用叹气声来报复每天早上吵醒你的鸟吗?”
睁开眼,菲奥娜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披在肩上的晨衣,站在相邻露台的房间门口看着他。 某个拥有特殊指代含义的词让里德尔顿了顿,才不露声色地笑道:“希望我没有殃及无辜。”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菲奥娜走上露台,望着远处山峦模糊的剪影,过了一会,她问:“上次说的兴趣和目标,这段时间,你想清楚了吗?” 里德尔没有立即回答。
他侧低着头,看到露台下的水面上倒映着如水草般飘动的裙摆,心里晃过去的是那一截细白的脚腕。 眨了下眼睛,里德尔拽回自己的视线,挪到菲奥娜的侧脸――以及线条优美的脖颈上。
他们的距离,只有一臂。 意识到沉默已经持续了太久,他清了清嗓子,抛了个问题回去:“把舞台扩展到全世界,如果是你,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操控世界上的所有人?” “树莓蜂蜜馅饼。”
“什么?”
“明天的下午茶――作为咨询费。” “……”里德尔忍住白眼,“你大可以要个更昂贵的东西。”
菲奥娜果真思考起来,“比如一朵白玫瑰?” 微微一愣,里德尔想起来这是睡前给她念的小说里的内容,被心上人误以为是妓.女的女主人公,要了花瓶里的白玫瑰替代支付的钞票。 里德尔不确定菲奥娜是不是在讽刺他,但她没让他多想,徐徐地说:“如果你有关注麻瓜的报纸就会知道,在我们放假前,几个国家在伦敦签署了一个和平宣言,意在共同抵抗德国等国的入侵战争。” 话题陡然变得严肃,里德尔集中精神认真细听。 “漫长的历史证明了,世界上不存在不会平息的战争,不管最开始的局面多么混乱,到最后都是两方势力的集合体在做对抗,最终,赢的那一方会主宰历史,在和平的幌子下开始内部的纷争,直到下一次的大战来临――世界上同样不存在不会终止的和平。” “该怎样控制一群争斗不止的狼?”菲奥娜微笑着说,“用狼王控制狼群,用另一个狼群控制狼王,让所有的狼都以为自己在为领地拼杀,心甘情愿地赴死,实际上,只是圈养人为了减少种群的繁衍数量,便于管理。” 她伸出手,一根一根弯曲着自己的手指,“傀儡太多,线是操控不到每一个的,抓住能决定其它傀儡生死的那几个就够了。” 脸上笑意浮现,里德尔目光灼灼地盯着菲奥娜云淡风轻的脸。
他差点怀疑身边的人是他妄想出来的心理投影,否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与他的思维如此同步,不谋而合的人? “那如果有人察觉了我的图谋,来阻止我呢?”里德尔追问。
“扔给狼群一块肉,让他拿走,所有狼群都会愤怒地去撕咬他。”菲奥娜不假思索地说。 里德尔放声大笑,没有被他的叹息声惊醒的鸟群在他的笑声中扑棱着翅膀从林间飞出。 手指勾起被风吹散的碎发夹回耳后,菲奥娜转过脸看着笑意飞扬的里德尔,停了会,问:“确定了吗?”
“确定了。”里德尔站直,与菲奥娜对视,声音仍带着愉快而随意的笑意。 他的目标依然是统治,而他的兴趣,现在是菲奥娜。
他终于认识到,摧毁再美好、再坚固的东西所产生的兴奋,将远远比不上征服菲奥娜的过程给他带来的血脉偾张的刺激和满足。 对于他的话和略带暗示意味的表情,菲奥娜没什么反应,只是了然般地轻轻一点头,转而说:“下面轮到我提问了。”
“你说。”里德尔心情很好。 “晚上你最后念的那段话里,有几个词我不太理解。比如‘爱抚’,怎么叫‘爱抚’?”菲奥娜的脸上是一派纯然的求知欲。
里德尔:“……” 他怀疑菲奥娜在调戏他,但他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