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看着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的萧景珩,又看了看外面依旧肆虐的风雪,心里天人交战。按理说,他巴不得这个处处针对自己的政敌冻死在这里才好。可……看着对方那苍白脆弱的样子,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妈的!”沈昭低骂一声,站起身,大步走到萧景珩身边。

他解开自己厚实的羊皮袄,不由分说地将冻得几乎失去意识的萧景珩紧紧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冰冷的身体。

萧景珩的身体很烫,隔着一层中衣,沈昭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正常的温度。但同时,他的四肢又是冰凉的,还在不停地颤抖。

沈昭将羊皮袄裹紧,把萧景珩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两人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感受到对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

萧景珩似乎在温暖的包裹中找到了一丝慰藉,颤抖渐渐平息下来,无意识地往沈昭怀里缩了缩,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沈昭身体一僵,感觉有些别扭。他从没和人如此亲近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还是他厌恶的政敌。

怀里的人很轻,骨架纤细,不像他这种常年习武之人般结实。皮肤隔着衣料传来滚烫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属于萧景珩身上的、混合着些许药草和熏香的清雅气息,与他自己身上常年沾染的汗味和硝烟味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沈昭有些心烦意乱。

他就这样抱着萧景珩,僵硬地坐了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额头的温度似乎也降下去了一些。萧景珩沉沉地睡着,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平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嘟着,没了平日里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竟显出几分……无害?

沈昭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风雪稍歇,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厉害。前往黑石村的道路被彻底阻断,沈昭和萧景珩一行人只能暂时被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哨塔之中。

哨塔是边境线上最常见的防御工事,用粗大的原木搭建,墙壁厚实,但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风。塔内空间不大,除了几个简陋的床铺和一张充当桌子的木板,几乎没什么陈设。唯一能带来些暖意的,是中央那个烧得正旺的火盆。

士兵们在塔外警戒,塔内只剩下沈昭、萧景珩和李副将等几个亲兵。

萧景珩的高烧虽然在沈昭的“照顾”下退了些,但身体依旧虚弱,脸色苍白地靠坐在铺着兽皮的木床上,身上裹着沈昭那件带着主人体温和淡淡汗味的羊皮袄。他看着沈昭忙前忙后地检查哨塔防御、安排警戒,目光复杂。昨夜那种被迫依赖他人的感觉,让他极不舒服,甚至感到屈辱。

沈昭则完全无视了萧景珩的存在,仿佛昨晚那个用身体为对方取暖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检查完哨塔的弩箭储备,又和李副将低声商议着什么,眉头始终紧锁。那本栽赃的账册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午后,雪又开始下了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哨塔内的气氛越发沉闷压抑。

“将军,还有些伤兵药,要不再给世子处理一下伤口?”李副将低声提醒沈昭。虽然伏击中萧景珩没受外伤,但之前赶路和高烧也算折腾得不轻。

沈昭动作一顿,瞥了一眼床上闭目养神的萧景珩,冷硬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恰在此时,萧景珩睁开了眼睛,目光正好对上沈昭。“沈将军似乎对本世子颇有怨言?”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却很明显。

沈昭转过身,直视着他:“末将不敢。只是觉得,世子殿下还是好好休养身体为妙,免得路上再出什么意外,末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