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我想离开京城,去南方生活一段时间。」
「可能会在那儿待上好几年。」
确实好冷,我往被子下缩了缩脑袋。
「往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别再见面了吧。」
顾辞一时没开口。
他垂眸咬了一口苹果,慢慢咽下。
「好。」
第二天我从麻醉中醒来,果然再也没见过顾辞。
和别的病房相比,我这儿格外寂静冷清。
一直到我出院,唯一来看过我的竟然是宋子川。
他几次欲言又止。
「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情绪总要发泄出来的。」
「你刚手术完,这样硬是忍着不哭不闹,反而对身体不好。」
我有点无奈。
「我真的没想哭闹。」
在别人眼里,我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毕竟七年恋爱分手,对方还是京圈太子,纠缠不休哭哭啼啼才更符合我现在的情形。
宋子川说,可我甚至看起来比顾辞还要冷静。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人知道,我其实用了很多很多年在准备此刻这场告别。
那时太年少,顾辞有为我对抗一切的勇气。
他深深地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我没有。
我出生和成长在这片土地上最穷最乱的村庄,早就见惯了离别、遗憾,和野蛮。
我深知现实究竟有多残酷。
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朱丽叶玫瑰不可能开在泥潭。
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很清醒。
只是最近夜里辗转难眠。
总会想起那个短暂出现过的小生命。
19
大半年前我和顾辞的订婚震惊全城,如今取消时却没起什么波澜。
圈子里的人提起时要么漫不经心,要么得意地点评几句「早就料到」「玩玩而已」。
很快,这段荒唐的爱情就再没人提起。
身体好起来后,我开始搬家准备离开京城。
顾辞那天正好也在家。
我收拾东西时,他就坐在客厅。
顾辞总觉得在南方的时候太过亏欠我,于是回京后这几年,奢侈品如流水一样往我这儿送,整层顶楼堆满了他送我的东西。
我最后什么也没带走。
再走出房间时,顾辞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些东西。
他声音有点沙哑。
「这是我刚在南方置办的几处房产。」
说着,他又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卡的密码是你生日。」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找我。」
「如果不愿意,也可以打电话给小张,他现在在南方分部。」
顾辞停顿了一下。
「一会儿,我送你到机场吧。」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收下。
他看了我一会儿,又垂眸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