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欠我什么。
相反,他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被丢弃。
我的爷爷奶奶憎恶我,因为我是个女孩。
我的母亲骂我是个灾星,她说都怪我的出生太不顺,导致弟弟出来时已经没了气息。
我的父亲也厌恶我这个拖油瓶,十四岁我刚到何家他就让我滚去后院的狗窝,不许出现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视线里。
我本来都已经习惯了。
直到遇到顾辞。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捡起来,拍掉我身上所有污泥。
不管阴错阳差,有意无意。
那棵被踩进泥里的野草,终究是因为他才得以熬过漫长冬季,窥见天光万顷。
上车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顾辞静静地站在二楼的窗前。
他背着光,影影绰绰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他背后盛大的光亮,像极了高一那个夜晚他一脚踢开器材室,带着一身月光从天而降。
至此,我和他相识十年。
此后山高水长。
我们应该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转身关上车门。
那就祝他往后平平安安。
事事皆如愿以偿。
20
后来很多年我都只在网上看到过顾辞的消息。
我离开京城的第一年,顾辞订婚了。
只是新娘出乎意料,竟然不是何婧,而是宋子川的表妹陈茵。
她比我们小几岁,以前经常跟在我们后面甜甜地叫着哥哥姐姐。
慢慢地,一年又一年过去,顾辞从顾少爷彻底变成了顾先生。
我回到了那个海边的小城,在这里买了套房子。房子靠近老城区,交通便利,邻里和睦,每天宅在家画画,过得也算安逸。
我离开京城第二年的春天,宋子川也来了。
他自己开了家公司,如今亲自来拓展南方市场。
我和他吃了顿饭,他问我在这边过得好吗。
我淡淡一笑:「你没看出来吗,我都胖了好几斤。」
宋子川也笑了。
最后,宋子川说他买了套公寓,就在我楼下。
他笑得坦荡:「安许,公司发展我得在这儿长住几年,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次在车上我已经同他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会再踏入他们的圈子。
21
有段时间我发现有个陌生男人一直在跟踪我。那天晚上我刚走进电梯,戴棒球帽的男人就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
我瞬间寒毛立起。
他掐着时间进来的,电梯已经关上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在看我,而且见我迟迟没动静,他伸手越过我,缓缓按下了六楼。
我住的……就是六楼。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要拨出顾辞的电话。
反应过来后,我僵硬地伸手,按下了五楼的按钮。
五楼一到,我立马跑向宋子川家,拼命按门铃。
等待的过程中,我看到旁边的楼梯间那个男人的影子一闪而过。
还好,下一秒,宋子川打开了门。
宋子川连夜陪我去报了案。
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晚本来要赶航班的,第二天他有个非常重要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