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予面色惨白,目眦欲裂,嘴唇抖索着喃喃着什么。
看其口型,乃是“无我”二字。
我骤然一震,回过神来。
这不是我的剑,亦非我的道!
青阳映于高天,巨碑阴影笼罩此方浮云台。
我神思在激荡中恍惚,明明无法看见,却不由去想,阙楼之上,那个拥有苍白发丝的男人,是否在注视着我。
注视着这样一个拙劣模仿,可笑至极的影子。
我曾口口声声对他说,要倾一生之力追寻自己的剑道,如今却不由自主,使出了这样……这样的剑法。
而且,还生出了那样无情得近乎可怕的想法……
思绪不过转瞬之间,转眼长剑已至赵枝予眉心之前!
想收回已不可能,我手臂一震,强行将剑尖荡开,凝聚剑身之上的力量瞬间反震己身,嘴中喷出一蓬鲜血!
赵枝予睁大眼睛看着我,忽道:“小心!”
来不及了。
半空巨碑压下,狠狠砸在了我的背上。
仿佛被巨锤敲碎每寸骨骼,我好似成了张轻飘飘的人皮,坠落在地面上。
天空的阴影散开了。
模糊的视野之中,赵枝予面色苍白似想来扶我,整个人却忽然僵在了原地。
云阙楼上飞下一个身影,霜发白衣,宛若神人,一身气息极是冷冽,令人不可亲近。
“青、青霄真人……”赵枝予的声音磕磕绊绊,下一刻便被震飞在地。
男人将我抱起来,任由鲜血沾湿他洁白的衣襟。
数颗丹药被他喂入我口中,俱是极名贵的疗伤丹药,他托着我的背脊,将深厚灵气源源不断渡入我体内。
“冯懿,管好你的弟子。”
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带着我径直御剑离开。
转瞬间,人已至云端之上,被护在怀里挡去狂风。
我抬起满是鲜血的眼皮,依稀见到远处阙楼有熟悉而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只剩下茫茫的云和雾,还有从男人胸膛上传来的温度。
人人待我如炉鼎 -
人人待我如炉鼎 -
我被男人抱着,回到他的洞府之中。
浑身骨骼被碾碎大半,柔软的内脏亦被碎骨穿透,每一口呼吸都携着针刺般的剧痛。
晃动的视野,刺鼻的血腥。
明明是重伤之际,我却感到了几分奇异的平静。
原来,无论如何改变,炉鼎依然是肉体凡躯,也如人般脆弱易折,也会因伤重而死去。
我们与常人,本就无有不同。
嘴边不断咳出血沫,五指不自觉攀上男人的衣襟,宛如溺水者抓住浮木,无力地收紧,又滑落。
脏污血迹染红了他身上白衣,便连苍白发梢末端,也捎了几抹艳色。
我还从未见他的衣物脏过。
便连当年云崖峰上被众魔围攻,立在漫天纷飞血雨中时,他依旧干净整洁,不染丝毫污迹。
所以如今他身上的血迹,便显得刺眼无比。
男人将我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令我侧身躺在他膝上,大手扶着我的肩胛,灌入雄浑灵力,将我体内药力化开,一下下抚平我翻腾的气血。
骨骼血肉重新生长的感觉痛痒至极,而且速度极缓极慢,我蜷缩着身体,哽咽着发出几声呻吟,挣扎着想从他怀里爬出去。
“忍着。”他按住我的身体,“你伤势过重,痊愈并非一时之功。我喂你服下锻骨生肌丹,需九日方可炼化完全,在此之前,不可随意妄动。”
疼痛令我思维涣散,亲近男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