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树干,慢慢滑坐下去。
何其可笑啊。
我所拼力追赶的,从未予我半分回应。
我所渴求不已的,上天却始终不允我取。
待我失却所有憧憬,疲惫不堪之时,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却被人以这样荒谬的方式,放置于我手心。
或许不能称之为希望。
那是欲望所生的肮脏恶孽,是另一种不可解脱的沉沦。
夕阳入渊。
我倚坐孤松之下,木然仰望高天。
直至月出空山,高悬天际,才执起身侧长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往山下行去。
循着灯火走入尘世人间,驻足在如织人流之中。
我茫然四顾,不知所往,不知所归。
直至一个孩童撞入我怀中,手中河灯掉落在地。
“小心。”
我伸手将其扶住,又弯腰将掉落之物捡起,擦去上面的灰尘,将之递回对方手中。
那孩童呆呆看着我,脸上泛起两抹红晕,突然道:“……大哥哥,你真好看。”又用两只小手扯住我衣襟,“哥哥,你能陪我去放河灯吗?”
我微微皱眉,正欲拒绝,又听那孩童道:“阿娘病了,我想许愿让她好起来……”
心中一软,我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走罢。”
随着人流穿行,很快便行至桥边河岸。
垂眸看着孩童将河灯放下,双手合十,满面虔诚地念叨着什么。河面上,还漂浮着数以百计的河灯,明明暗暗,沉沉浮浮,承载着凡人的祈盼与希冀。
晚风吹过,掠起宽大的衣袂,乌发翩飞。
我忽有所感,抬眸往桥上看去。
一袭青衣的公子立在桥头,双眸映着河上灯火,正浅笑着看我。
“行之。”
人人待我如炉鼎 -
人人待我如炉鼎 -
昨日匆匆作别,未想重逢竟如此突然。
忆起昨日那倾身一吻,实是唐突孟浪,我心有羞愧,一时竟不敢对上那双澄净眼眸。
孩子半蹲在河边,似已完成了祈愿,伸手将河灯轻轻一推,融进那片灯火璀璨之中。
她站起身,蹦蹦跳跳来到我面前,“哥哥,谢谢你肯陪我。”歪了歪头,又抬手指向石桥,“那是哥哥的朋友吗?他好像在等你……哥哥不过去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却不回答,只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她连忙摇头,“这镇上的路,我可熟悉了,一个人回去就行啦。”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仰头对我露出一个无邪笑脸,“哥哥再见!”
那小小的身影很快便融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身后传来枝叶被轻踩的声音,侧身回首,便见云横公子已朝我走了过来。
我怔了一下,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拳头捏紧,涩声道:“昨日之事,实是失礼。”
无论有我多少迫不得已,冒犯仍是冒犯,更何况,是我先失了分寸,对云横公子产生那等旖旎遐思……
云横公子却道:“无妨。”他的声音温润,令人如沐春风,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并未介怀,行之不必如此拘谨。”
闻言诧异,不禁微微抬首,却见云横公子亦在看我,半晌,他忽地轻笑出声,“莫非在行之心中,我便是那般迂腐守旧之辈么?莫说断袖之癖,便是行之当真对我一见钟情,才如此情不自已,我也并非……不可接受。”
这番揶揄属实暧昧,我心头一紧,忙道:“不……我并非断袖,昨日只是……只是……”
话到一半,生生停止下来。
炉鼎之事,凡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