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疑惑看他一眼,没有什么犹豫便道:“师尊从战场中救我一命,又将我带回宗门教养至今,他的恩情,值得我一生感激。”
他道:“所以,师兄为了师尊做什么都可以吗?”
师兄道:“豁出性命,在所不惜。”
他还想继续追问若师尊只是把你当做炉鼎呢?
只是,当他触及师兄面上纯粹仰慕神情的时候,不知怎么,却没有再问下去。
纵使不问,他心中也有了答案。
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当师尊的炉鼎,自然也是心甘情愿。
炉鼎依附强者而存,生性淫,离不开男人。
大殷皇朝豢养炉鼎成风,他见过的炉鼎,莫不如是。
青霄真人为当世最强,足以让世上所有炉鼎趋之若鹜,师兄……也不例外。
他想,自己没有再问的原因,大概只是不想彻底打碎初见的美好,不想发现自己即便离开皇宫,也逃不开年幼的噩梦,更不想明白师兄身上自己所喜欢的特质,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师兄又道:“殷师弟,你要好生与师尊学剑,虽累一些,却可一生受益无穷。”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慢慢低下来,仿佛自语一般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被师尊教导。”
他听罢,差点脱口而出我也可以教你。
可转念又想,师兄又怎会需要他的教导。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师尊。
不,应该说,它的主人。
他不无恶意地想。
师兄继续道:“若你觉得去寻师尊麻烦的话,也可来找我问询。我修行到底比你早上几年,一些问题,想来亦能够教你解决。”
他看着眼前之人。
那张面容在夜色中愈发清俊白皙,墨发垂腰,持灯而立,目中所蕴藏淡淡关切,尽是为他流露。
他的心中一阵烦乱。
他想,这人是一个炉鼎。
……区区一个炉鼎,又有什么资格说,可以教他习剑。
炉鼎天性下贱,善蛊惑人心。
不要相信炉鼎说过的任何话语。
所以,不能……相信。
他沉默了会,慢慢勾起一抹嘲讽笑容。
“哦,师兄要怎么教我?”
师兄微凝眉,道:“今日天时已晚……”
他打断道:“天时已晚,那便待明日,我与师兄一同到演武台切磋一番,让师兄见见我剑法不足,再好好指点指点,如何?”
师兄不疑有他,轻轻颔首道:“如此也好。”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今日疲惫,且好好休息。”
说罢便持灯回到自己屋中。
他站在远处,沉沉盯了那人背影,许久。
这夜,那些曾缠绕他数载,又在师兄怀里得以平息的噩梦再度席卷而来。
他推开了梦中那扇残破的宫门,看到那具惨白的尸体。
狂风吹进无数枯叶残枝,金色的凤钗落到他脚边,凤钗上流转的光芒刺得他眼珠生疼。
雷声轰鸣里,面前的景象忽然变成了师尊的洞府。
他看到师兄用顺服的姿态,跪伏在青霄真人的脚下。转头对他露出甜媚的微笑。
他惊醒过来。
一室寂静之中,他缓缓从床头摸索出一支凤钗,握在手心里磨挲,再也未能入睡。
……
“我认输。”
师兄单膝跪在演武台上,道袍被汗水洇湿,手中的长剑坠在一旁,低头说出认输的话语。
他用师兄最擅长的长空剑法击败了他。
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心底不断积聚的沉闷情绪与汹涌恶意,令他迫切想要击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