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凝却敏锐觉察到什么，“那三个月后呢？师兄要去哪里？”

“我应当……是要下山历练吧。”

“下山历练？”陆雨凝忽蹦起来，“师兄凝就金丹了吗？金丹期弟子才有资格下山历练……这样大的事情，师兄方才竟不告诉凝儿！”

我愣了一下，想起剑宗确实是有这条规矩，况且如今淬心诀已至第三重，确已算金丹无疑，便轻轻点了头。

“太好啦……真的……师兄这么多年……终于……”陆雨凝说着，竟红了眼眶，而后一下拥住了我，“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少女的身躯又香又软，我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幸好她只抱了一会便放开我，红着脸道：“对不起师兄，凝儿是太高兴啦……”

我轻声道：“无妨。”迟疑了一下，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也很高兴。”

陆雨凝很快缓和下情绪，一双大眼好奇看我，道：“既已凝成金丹，师兄的剑心是什么？”

我愣了愣，还未想好如何回答，衣袖便被陆雨凝抓着摇晃起来，“师兄师兄，告诉我嘛……”

我便仔细想了想。

淬心诀以自心之力为基，体人世八苦，若如此说，我的剑心便是本心，而本心即是我。

我对她道：“我的剑心，是‘我’。”

陆雨凝眨了眨眼，打趣道：“青霄真人的剑心是‘无我’，殷诀剑心是‘唯我’，到师兄，便干脆是‘我’了……真如拗口令般，不过无论如何，凝儿还是恭喜师兄啦！师兄顺利凝就金丹，温师兄也安全出了秘境，今天实是凝儿这几月来最高兴的一天……”

“你说阿……温道友，已出秘境了吗？”我问。

陆雨凝笑答：“是呀，温师兄已经与道宗弟子回宗门啦，凝儿听闻，还是道宗宗主亲自去接，自然无事。”

我静静听她说着，却想起温行云最后对我说那句“不是你”，心中到底一痛。

若我之后能够离开长空剑宗……

我阖了阖眼，不再想，又问：“殷诀呢，他没有出来吗？”

“殷诀？”陆雨凝微微皱起眉，“我听闻他也出秘境了，不过不知为何并未回剑宗，而是回了大殷皇朝……反正他是大殷太子，师兄不用担心啦。”

我抿了抿唇，回大殷皇朝，而并非回魔尊老巢北域，殷诀的情况或许还未如想象中糟糕。

心中沉闷稍稍放下些许，却见陆雨凝细细打量我，“方才没细看，现才发觉师兄又瘦了许多。这么多年来，师兄为凝金丹，付出艰辛不知多少，如今既已功成，便该好好休息一番了，凝儿看着……也觉心疼。”

“能够修炼已是幸事，又谈何苦累。”我轻轻摇首，“雨凝，你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修行如何了？”

少女嘟了嘟嘴，似对我拒绝她的建议感到不满，旋即却又高兴道：“凝儿剑心已凝就大半，马上便要晋阶金丹啦！”

这回换我真心替她高兴起来，面上却微微沉下，道：“赤子剑心修行不易，这种关键时候，你应好好闭关静思，不受外物打搅，直至结成金丹。”

陆雨凝吐了吐舌头道：“怎父亲这样说，师兄也这样说……好吧，凝儿是偷偷跑出来的，知道师兄无恙，自也能安心修行啦。待凝儿结成金丹，再化丹成婴，到那时候，以后还有谁敢欺负师兄，我就帮师兄揍他！”

她握了握粉拳，阳光落到她明媚笑颜上，如花初绽，美丽灿烂。

我轻轻道：“……好。”

告别陆雨凝后，我返回屋中，盘膝床上，运转淬心诀。

经历了魔种一事，我对第四重的“死”理解加深许多，未多久，便体会到口诀真义，坠入心魔所生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