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作为,简直暴殄天物,我曾出言拒绝,他只一意孤行,如若真的不喝,便会被他制住一通深吻,非令我把药液咽下不可。
如此一段时日,我身体愈见好转,除了丹田那处,几乎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而我的精神,也比刚被他救出那会好上许多,虽然依旧常常感到疲惫倦怠,起码咬咬牙便能撑住,不会一闭上眼,脑中想到的便是无尽黑暗绝望,鼻间嗅到的,便是死亡隽远安宁的气息。
那日在海边所见的日出,似是强行把一簇火塞进了我心中,亦或说,那簇火其实从未熄灭。
只是它之前太微弱了,飘摇将熄,而如今,终是稍微壮大了一点儿,支撑着这具血肉皮囊,不至变成一滩烂泥。
这日,殷诀行走山中,忽走到一棵紫檀木下,打量许久,而后拔剑斩下一截枝干,揣进怀中。
这些天来,他对秘境中生长的灵药,几乎是秋风扫落叶般,一旦见之便绝不放过,但砍树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拿这个做什么?”我走在他身后,问他。
殷诀回首过来,微微扬眉:“明日师兄便知晓了。”
我微微抿唇,也不再问。
时至如今,我对殷诀已没有期待,他要救我护我,寻药治我,或是将我按在身下,亵玩取用,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
而我对人世的期待,也已变得很小很小。
小到只是想再一次,拿起我的剑。
夜色渐深的时候,殷诀将篝火升起。
我抱着水囊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喝着,把凝香丸咽了,又喝了几瓶灵药,渐渐便有了睡意。
“过来。”殷诀开口,狭长眼眸映着火光,里面好似盛满难言的情愫,又好似我的错觉。
我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慢腾腾把自己挪了过去。
殷诀便侧过身,将背给我,道:“好了,睡吧。”
我也转身,靠上他的背,双手环膝,阖上了双眼。
这些天我已惯了在他身边入眠,只是之前心灰意冷时不觉羞耻,如今却是不欲天天被他揽在怀里,与他说了,他先是满脸不愉的敛眉,我以为他又要脱口而出什么诸如“作为一个炉鼎提那么多要求作甚”之类的话语,没想他只是转过身,淡淡说了句“靠着我的背,睡罢。”之后每日,便都如此了。
青年身上的气息温暖而亲近,我闭着眼,很快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再醒来,天色已明。
那篝火一直未灭,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寂静山林里尤为明显。
殷诀手中似拿着什么东西,肩头在极轻微地活动,但背脊依旧很挺,很直,与我入睡之时,无甚两样。
我微微一动,他便觉察,淡淡道:“醒了?”
我“嗯”了一声,正欲站起身来,腿却有些僵麻,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腰身被很快被人搂住。
殷诀低着头,两络碎发垂在颊边,眸色深深,倒映着我的影子。
他一手搂着我腰,而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削好的木剑。
我连忙站好,他便将手放开,皱眉道:“师兄总是不小心,若是之后我不在了……”
他突然止了话语,俯身将我右手牵起来,将木剑放在我掌心,“拿好。”
“这……?”
指尖微微有些僵硬,手腕也沉重得使不上力。
我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拿过剑了。
好像并不很久,却又好像已经过了一生,
“师兄不是喜欢练剑么?送你,比划着玩也好,习练剑法也好,都由你。”
“……信手所为,不甚精细,且将就用吧。”
我垂眸看着剑身。
这是一把檀木所制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