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他在那一刻的心情,父亲出轨,母亲跳楼,车祸失明,意气风发的祁家小少爷一夜之间跌落泥潭,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小累赘。
就连最喜欢的女生不久后也和他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来,也不过只在出国前来看望过一次,仅留下四个字:
「早日康复。」
后来湖边初遇,我将又瞎又落魄的他捡回家悉心照料了四年,牵着他从黑暗走到光明。
然后苏云稚分手回国了。
2
再次见到祁昱是分手半个月后。
穗穗带我去寺庙祈福,一路上都在对我说:
「听说这寺庙很灵的,求什么灵什么。」
「很多人都来求财运亨通,求感情顺利。」
「一会儿你好好拜拜,别再遇见渣男了。」
她刚说完,我抬头就看见祁昱和苏云稚。
四目相对间,苏云稚挽着祁昱走过来,眉眼弯弯,天真又无辜地问我:
「好巧呀褚小姐,听说这寺庙很灵,阿昱特意陪我来一趟,希望我们感情能顺利长久幸福美满,怎么,褚小姐是来求姻缘的吗?」
我平静地看了眼她身边黑色衬衫眉眼深邃的祁昱,语气温和地告诉她:
「我不是来求姻缘的,我是来去晦气的。」
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僵,不等他们开口,我就拉着穗穗与他们擦肩而过,刚走几步,压抑着厌恶的穗穗回头阴阳怪气地笑着提醒:
「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佛渡正缘,去孽缘,二位可要好好拜拜哦~」
我不知道祁昱和苏云稚是正缘还是孽缘,但我和祁昱一定是孽缘。
下山途中,我们再次狭路相逢。
长长的台阶上,苏云稚那双踩着八厘米高跟鞋的脚突然崴了,下意识推了我一把借力。
而一手撑伞一手扶着她的祁昱被拽得一时间也没能稳住重心,只来得及往回大力拉了她一把,就和我一起滚了下去。
然后我们双双被送进医院。
这是我们第二次同时进医院。
上次是那场连环车祸,我是路过的受害人。
只不过和双目失明的祁昱不同,医生说我福大命大,被送来时满身是血,检查完发现连皮外伤也没有。
唯一的症状也只是在车辆爆炸的剧烈冲击下,失忆了。
那之后,我的过去成了一片空白。
不过影响不大。
因为我爸很快就带着一箱我从小到大的照片和录像出现,一边说着往事一边提及我那早逝的母亲,泪眼汪汪地哭诉:
「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下去了你妈妈会不理我的。」
然后擦擦眼泪继续耐心地给我说着过去。
平淡普通的过往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像忘记了也没关系,唯一让我辗转难眠的,是一本我在卧室里无意间发现的日记。
一本……暗恋日记。
3
糟糕的是,暗恋对象只用了一个小小的「Y」代替。
我逐字逐句读完曾经的心动历程,看着藏也藏不住的少女情愫,得出结论:
这就是我会喜欢的人。
日记里还有一张以教室为背景的抓拍,虚化的背景里只能看清有个将黑色棒球帽扣在脸上靠在后桌睡觉的模糊身影。
而镜头聚焦的则是个指尖转着篮球往前走的男生,背脊挺拔,干净俊朗。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想不起那是谁。
直到来医院复查时遇见了祁昱。
他的脸瞬间和照片上的人重叠。
……祁昱。
我醒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