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头子哆哆嗦嗦将人带到现场时。
萧长彦看清眼前的坟包,高大的身躯陡然折下,面上血色尽褪。
“云笙!我的云笙!”
萧长彦双目猩红,巨大的痛意在心头肆虐,几乎要将他撕碎。
当即拔出佩剑,要手刃这群山匪为云笙报仇。
“将军饶命,我等是被人指使才犯下大错。”
“那人说孟小姐是被赶出萧府的,我们这才敢下手,若早知她对将军如此重要,就是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就是就是,那人还说事成之后有重赏,约定的时日就在今晚。”
山匪们狼狈地满地磕头,萧长彦手中长剑一滞。
当天夜里,一袭黑衣的蒙面人行至城外城隍庙,扬手将装满银两的包袱丢进围墙,转身就走。
第6章
可一回头,被横在脖颈间的长剑拦住去路。
萧长彦一剑挑下对方的面巾。
不是别人,正是叶楚楚。
“长彦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脸上闪过慌乱,情急之下试图装傻充愣:
“我在跟他们玩游戏,我其实……”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萧长彦厉声喝止。
什么怪病,什么心智四岁。
分明如此拙劣的谎言,只因他想着惩罚孟云笙,故意纵容叶楚楚,不想竟酿成大错。
见事情暴露,叶楚楚慌忙抱着萧长彦的腿:
“我也不想撒谎的,只是太害怕你有一天离开我。”
“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有孟云笙,这才因妒生恨。”
“从前在边关军营,我们也过得很幸福,长彦哥哥你都忘记了吗?”
叶楚楚声泪俱下的求饶,忽然间提醒萧长彦,一个早已被忽略的细节:
那一封封令他愤恨的家书,都是在叶楚楚以医女身份,进入军营之后。
他后知后觉,自己竟被愚弄这么多年。
萧长彦大手掐住叶楚楚的脖颈,几乎目眦欲裂:
“是你调包了云笙给我的信!”
叶楚楚像条离水的鱼,艰难喘息着做最后的狡辩:
“长彦哥哥,千错万错,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果然如此。
竟是如此!
萧长彦此刻悔恨交加,想起自己因叶楚楚挑拨,对孟云笙的讽刺和责骂,甚至还动用了家法。
那么多的血,她一定很疼。
回忆历历在目,却不堪直视。
那一封封伪造的家书,让萧长彦误会孟云笙。
觉得她势利不堪,困在后宅目光短浅,不懂自己浴血沙场的凶险。
他怨她,误会她,甚至伤害她,却在回府后,固执不肯问一句实情。
如此拙劣的谎言,分明只需一句话,便能轻松戳破。
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自负,亲手弄丢了最宝贵的真心。
萧长彦痛彻心扉,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半晌,他目光冰冷慑人,一字一顿宣判叶楚楚的命运:
“我要你为云笙偿命!”
萧长彦不忍心孟云笙长眠于荒野。
决心以亡妻的名分,将她重新装棺入殓,埋入萧氏祖坟。
再用叶楚楚的血为祭,为云笙安魂。
可当众人扒开坟茔,掘地三尺后。
才发现黄土之下,竟空空如也……
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江南,一队商船扬帆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