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隐约可闻,我的声音却比冰还冷。

“江寒舟。”我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昭昭死的那天,你在哪?”

江寒舟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挤压住。

“我……”

“你在放烟花庆祝你的新孩子。”我替他回答,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在电话里告诉我,昭昭死了就死了,男孩就该学会坚强。”

“不是的!我……”江寒舟喉咙发紧,眼泪砸在地上,“我当时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林萱害了他……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刺骨,“你只是不在乎。”

江寒舟双腿一软,跪在了机场冰冷的地板上。

“沈薇……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用一辈子赎罪……我可以……”

“不必了。”我没有丝毫动摇,“你的赎罪,昭昭听不到了。”

“那岁岁呢?!”他绝望地嘶吼,“岁岁还需要爸爸……”

“她不需要,她问过我,爸爸是不是不要她了。”

江寒舟的胸口像是被活生生剖开,痛得他几乎窒息。

“沈薇……求求你……我……”

“飞机要起飞了。”我很平静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江寒舟,这辈子,下辈子,都别再见了。”

通话切断。

江寒舟呆滞地跪在原地,耳边只剩下机械的忙音。

飞机起飞后,我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忽然想起故人。

十八岁那年,江寒雪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他在遗书里写:“爸爸说得对,我是恶心的同性恋。”

而当时我正躺在医院洗胃,因为我们约定好了一起死。

但我活下来了,带着他的戒指和他留给我的钱。后来,江家领回一个和寒雪长得八分像的男孩,他们说这是从小在国外养病的江寒舟。

那年我十九岁,刚刚失去寒雪半年。p>第一次见到江寒舟时,我几乎窒息。

他皱眉的样子,走路的姿态,甚至连发旋都和寒雪一模一样。但当他开口,那种傲慢冷酷的语气立刻打破了幻觉。

江寒舟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我,眼神冷得像冰。

“你就是沈薇?”他讥讽,“为了攀附江家,连亲妈都能逼死,真够恶心的。”

我当时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

因为他说得对。

我妈的确是为了那所谓的“婚约”跳海的,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小薇,江家是你的靠山,你一定要听你江姨的。”

多可笑啊。

我本该恨他,但每次看到他侧脸在阳光下勾勒出的轮廓,我都会恍惚。

第8章

婆婆知道我只是在他脸上寻找寒雪的影子。

我闭上眼,耳边是岁岁平稳的呼吸声。

她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像是怕我消失。

空姐轻声问我需不需要毛毯,我摇头,只是更紧地抱住岁岁。

江寒舟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爱的从来就不是他。

治疗中心在瑞士的一个小镇上,环境安静,适合岁岁养病。

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她蹲下身,轻轻握住岁岁的手。

“你好呀,岁岁。”

岁岁缩了缩,躲到我身后,小手死死抓着我的裙子。

我蹲下来,捧着她的小脸,轻声说:“岁岁,这是医生阿姨,她会帮你……找回声音。”

岁岁的眼睛红了,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气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