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骁随意噢了一声。

周正谊顿了顿,说:“阿骁,一会等你阿嫂回来,来我书房一下。”

周正骁毛巾擦头发,水珠活泼四溅,部分甚至飞到周正谊脸上,如同子弹一般。

“嗯?有什么事吗?”

周正谊点点头,不再透露,只说“一会详谈”。

周正骁:“……”

阮棠不一会赶回,这个家像民宿,她像风尘仆仆的旅人,一天进出数次,停留时间寥寥无几。

三人齐聚书房。

周正骁懒散地坐在单人沙发,和双人沙发的阮棠隔着一个周正谊。

周正谊扭头看一眼阮棠,握住她的手,仿佛在说:交给我吧。

阮棠面色比以往紧绷。

周正骁目光落在交握的双手上,眉头仓促一皱,而后松开。

别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是一条单身狗,只会仰天长啸。

“阿骁。”

周正谊目光回到周正骁脸上,郑重开口。

“你哥我今年32岁,你阿嫂也30岁,本应该是生小孩的年龄。”

“……”

周正骁一头雾水,望着他们准确说,更多时候只是阮棠但没有吱声。

周正谊开始陈述备孕的旷日持久,一次次满怀希望,一次次落空。

周正骁渐渐倾身,手肘垫着膝头,托颊沉思,想不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妨碍他们造人,要被赶出家门?

周正谊终于来到最艰难的部分,耳朵异常发红,握着阮棠的手指关节几乎泛白:“所以,我上医院检查,结果是……无精症。我,你的亲哥,注定是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

周正骁猛地抬头,满脸愕然。

可能诊断太过震撼,可能不解为什么要特意告诉自己。

周正骁仅凭所涉猎过的知识,生硬地询问技术性疑惑:“那……是不是、只能借别人的、做试管?”

话刚出口,周正骁隐隐不安,好像踏入雷区,随时迎来爆炸。

周正谊又扭头看了阮棠一眼,夫妻间默契犹在,明明白白获得阮棠鼓励性的目光。

周正骁愈发不安,这对夫妻显然没有分道扬镳的觉悟,那么势必只剩下一种选择……

周正谊点点头,果然说:“阿骁,我依然拥有一个做父亲的卑微愿望,想给你阿嫂一个正常的完整的家。我在想,这个‘别人’能不能、是我同一个母亲所生的亲弟弟,你?”

阮棠是馊主意的起草人,理应不会害臊,可面对少年的惊慌失措,她还是深感愧疚,悄悄低头红了脸。

周正骁一根手指颤颤悠悠指着两人,说:“你、 ? 你们想让我供精?”

周正谊趁热打铁,抛出诱人的诱饵:“阿骁,从你高考选择金融专业起,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留学梦。”

“……”

周正骁紧咬下唇,不禁十指相扣抵在额头,不想看这两个人。

周正谊循循善诱道:“你也知道,我们妈妈退休了,退休金理应给她自己养老,我们谁也不要动。爸也快退了,赚不了多少钱。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供你出国十分吃力,你是一个有善心和孝心的好孩子,一定不想让他们晚年没着落对不对?”

周正骁心里暗骂糟糕,好像要给他哥抓住软肋了。

周正谊说:“我想跟你‘以梦换梦’,你成全我做父亲的美梦,我成全你留学的梦想,你看怎么样?”

周正骁苦思,冥想,狠狠咬着牙关。

最后,他自嘲般笑出声,肩膀跟着发颤。

周正骁再度抬头,冒出一双狼崽子般嗜血的双眼,紧盯着阮棠问:“棠棠姐,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