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在城南,和舅舅一家人住一块儿,那幢联排还是姜女士出资 50%买的。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一直挺为姜女士不值。

走出地铁,在路旁的水果店买了水果,她又晃去熟食老店买了烤鸭胸肉和巨型狮子头。这家店的狮子头料挺硬的,一只足足有一斤重,加了四个干鲍,纯蟹黄,还有很多干贝,烧好之后整点儿鸡毛菜,热气腾腾地上桌,鲜美得能叫人吃下舌头。

老太太最喜欢这个。

到姥姥家的时候,正是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开的门。她快八十岁了,满头华发,但眼神却清明有神,穿对襟盘扣的中式褂子,步履生风,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叠,像层层的漩涡。

祖孙两人不亲不疏地寒暄了几句,姥姥就催促姜也上楼玩儿,她则要去厨房看着火。

舅妈生下姜涛后无缘无故就跑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人影,一家子全靠这位老太太操持。

楼上书房。

表姐姜阳正在辅导表弟姜涛的功课,姜阳二十九岁,正在海德堡大学读 PHD,属于难得一见的头发茂密的数学博士;而姜涛十四岁,读初三,学习好不好另说,但已经横向发育得像 200 斤烙饼一样噎人。

“姐,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姜也打招呼。

“半个月吧,你最近怎么样?”姜阳笑着招呼。

姜也还没回答,姜涛就盯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急切问:“Switch 带来了吗?”

“没有。”

“我爸没跟你说让你带来吗?”

“说了。”

“那你怎么不带?”姜涛皱眉,一张饼脸上小小的五官全部堆在一起,就显得留白实在太多,看起来竟真的像张平平的烙饼。

这长相也不知道随谁。

“不想带。”姜也在沙发上坐下,端起小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转头问,“姐,你读博感觉咋样?”

姜阳也坐下来,笑着自嘲:“就是灌水、填坑和陪衬咯,反正不是真正搞科研的那 1%。”

隔行如隔山,姜也其他的不知道,但知道姜阳智商拔群,打小时候起就是老师眼里的神童,小小年纪就横扫各种联赛,是各种意义上的顶呱呱。她这话有自谦成分。

“我不想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