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慢一点。”他迟缓道。

两人走得缓慢,他一路摇摇晃晃,脚步虚浮,走着走着他竟然开始原地打转,像马上就要幕天席地,倒地就睡。姜也每走五步,就要停住脚步等等他。

按这样的行进速度,大概天亮能走到他家。

终于她实在是看不过眼,走到他面前,将他的胳膊架在肩上,长臂一伸,环住了他的腰。

被她这样架着,他竟然一下就老实了很多,安安静静的,还有点乖,迈着跟她同频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得又稳又快。

距离骤然拉近,凌砚神情冷淡,却又像隐秘的一团火,朝她直直扑来。

姜也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一直将人送到他家门口,她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输错开门密码,心里有种在测智商的无奈感。

楼道里的灯亮得刺眼,姜也提醒,“指纹呢?”

凌砚伸出食指,“哔”一声,电子锁响起错误提示,“防盗程序启动,若您再输错一次,门锁将进行锁定,并代替业主自动报警……”

他回头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说点什么。

姜也果然拉住他的胳膊,无奈问,“仔细想一下密码,想完了跟我说是多少?”

“793585#,”凌砚看着她,喉头轻轻滑动,又重复了一遍,“793585#.”

“793585#.”

“记住了吗?”凌砚轻声问,别有深意似的。

姜也嘴唇紊动,“你没记错就好,我记住了。”

然后她垂下眼,点亮面板,一个数字又一个数字地输入,特别认真,“嗒”一声,门开了。

她松了口气,站在门口,往黑洞洞的房间一指,问道:“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

凌砚没动,欲言又止,胳膊仍旧抵在门框上,垂眸凝视着她,他的心又跟着涌动,像翻覆的海浪。

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大概是酒意上头,其实他想问,明天还能见到这么乖的你吗?后天呢?下一个纪念日呢?可以永远这么陪着他吗?

痛苦酸涩已经太多,快乐实在太少,如今他对一切苦难都有过载的敬畏心和承受能力,以至于得到真正的快乐都难以置信,甚至不敢表现得太雀跃。怕得意忘形就迎来更多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没动,听见她说,“我走了。”

“好。”

凌砚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用那种她完全看不懂的眼神。姜也觉得真的有点奇怪,心悸,像是被那种眼神灼痛了,她撇开目光道:“你回去吧,多喝点热水。”

“好。”

他仍旧只说“好”,微微扯出个笑,胸中的痴意漫开,望着她的背影,说:“你手机的网络,能用了吗?”

姜也驻足扭头,点亮屏幕打开网页,那个加载符号仍旧不紧不慢地转着,她从屏幕上抬起眼,摇了摇头。

“我看看。”他说着这话却没动。

姜也没多想,向他走过去,打开手机的网路设置,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他。半晌忽然想起来,她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使了,他不是喝多了吗?

今天的一切实在是都不对劲,他不对劲,她也不对劲。

正想着,手上一重,却见他已经把手机递了回来,“重启了一下。”

“哦。”姜也点头。

“打开飞行模式又关掉,再试一试。”他说。

姜也应声,果真如他所说,但关掉飞行模式之后,手机却自动连上了 WiFi。她隔着长长的走廊,望了望自家的门,心想这 WiFi 的穿透力还挺强的,刚刚怎么不行呢?

“可以了。”移动网络正常了,她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