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音看着他那副恨不得哭天抢地,到村口用鞋底敲锣让大家来评评理的架势,心中断言,或许“女人”这种角色,并不是一种生物性别。
不过这种说法多少带着很强的女性蔑视的色彩,那就换个说法,男人沦落到那个境地,面目普遍比女人难看多了。女人至少还会顾念着体面和社会层面的规训,有所收敛。而姜广林失控得像个食粪陀螺。
魏长音的那点儿同情心很快被消磨干净,姜广林本来就浅薄愚蠢,这下更令人生厌了。
魏长音其实明白,姜广林不过是觉得自己被抛弃自尊心受挫,或许,多许点儿分手费就行了。
他这样想了也打算这样做,可没想到,事情被姜广林捅给了姜秋岚。他要玉石俱焚。
关键时刻还是姜家老太太出来解围,要为了大局隐瞒打圆场,毕竟这种丑闻闹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事小,他们几个一起丢掉饭碗事大。
那时候小也还小,魏长音总觉得姜秋岚会顾念着孩子心软,但是没有,她坚决离婚,要了孩子的抚养权,一夜之间把他扫地出门,还从师大离职去创业。此后一生风风火火、顺顺遂遂,男人不断。
一晃时间就这样过了三十年,这中间他无数次挽回,总以为她交了那么多的年轻男友是赌气,他犯错在先,他可以理解她和更多男人有实质性的关系。
但她从始至终没有鸟过他。
他亲眼目睹她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五十岁还和三十岁男友拍公路婚纱照,去亚特兰蒂斯住 2 万一晚的顶奢套房,乘豪华游轮环游世界。带着女儿和那些不成体统的男人畅游欧洲。
而他的亲生女儿,也被她教得不知所谓,谁对她好就叫谁爸爸。
正因此,魏长音多年来是很怨恨姜广林的,厌恶他、蔑视他,却还要用他来发泄欲望。两人纠缠大半生,事已至此,也说不上爱多还是恨更多。
从二十岁和他搅在一起开始,魏长音的人生就要用不断受苦来赎罪,他觉得自己就像鳃肌退化的金枪鱼,要不停地往前游,这样才能获取氧气。要不断受苦,不停地受捶,才能活着,否则只要停下来就会缺氧窒息而死。
而这些年来,魏长音的仕途也不顺利。水利局是有名的“清水衙门”,经手的资金和项目都少,他努力往上爬,终于拥有了一点儿决策权。
当然,待在“清水衙门”也有好处,监管就没那么严格,所以在某些基建项目上,他给自己行了一点点儿方便。
人在高风险里取得了高回报,就会通过挥霍来确认价值。他多次往返澳门赌博,赢了不收手,输了想翻盘。不过几个月,他就发现自己赌债高垒。
这时候单位的项目不多,也不可能冒着风险逮着硬薅,于是他问姜广林要了钱。这时候他再去澳门,凭借一些运气回了血。逐渐醒悟不能这样玩儿,赚不了钱,得找点儿别的路子。
某次,混迹赌场的一串马仔找上他,说他们有一些稳赚不赔的生意,请他一起发财。他浅浅了解了一下,倒也不是啥新鲜玩意儿,就是地下钱庄,搞兑汇洗钱和放贷,支付结算等等。
他们的窝点在境外,势力盘根错节,甚至和某国政府有合作。承诺的利润高达 30%-50%,魏长音很心动,浅浅投了二十万试水,果然赚到了。
地下钱庄做熟人生意,又在境外,他觉得可以钻空子,于是动员了姜广林和他一起,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个地下钱庄也越做越夸张,他们的业务不再局限于金融市场,开始搞诈骗勒索、人口拐卖、器官交易、贩毒,甚至走私军火。
半年前,魏长音嗅到了危险气息很快撤离,姜广林却一头扎在里头不愿意出来,他天性逐利贪婪,甚至抵押房产、挪用公司的供应商货款去放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