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门外的人央求道。

“让我静一静。”

巴掌印消去,留下显眼的淤青,碘伏擦上伤口带起火辣辣的刺痛,激得他眼眶涌上热泪。章寻盯着镜子中的人,脸色惨白,创可贴虽盖住脸上的淤青,但盖不住左脸的肿胀,一张左右不对称的脸看上去滑稽可笑。

章寻看了一会儿镜中人,眼眶又热起来,搞不懂自己怎会如此狼狈。

他低头洗去将要掉出的泪水,门外的汤思哲再次折返,附带一道手机铃响,“小寻,你有电话。”

章寻不应。

“是唐老师。”

章寻擦眼的动作一顿,拉开一道门缝夺过手机,在汤思哲想推开门说话时把门硬生生顶回去锁上。他坐回马桶盖,怔怔望着来电人姓名。你还打来干嘛?你的行为已经把想法解释得清清楚楚,打电话笑我玩不起?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性格、职业、为人处世的态度,没有一点是相似的,光靠一个汤家产生联系。但现在章寻累了,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更没心力与汤家周旋。

因此,在电话铃响停止,四周恢复安谧时,章寻把“唐老师”改回“汤可林”,决定修正所有错位。

第26章26补救

冷静过后,章寻到衣柜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手提包,朝门口走去。

“去哪?”汤思哲拦住他。

“回我妈家。”

汤思哲端详他带伤的脸,搂紧章寻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章寻挣开怀抱不语。

“我送你过去。”

“我不想你送。”章寻握住门把紧盯着汤思哲,身子往后仰,眼里有抵触和抗拒。

汤思哲目光一沉,他眉头紧锁,抓着章寻的手腕不放。

两人不声不响地在玄关里对峙,寸步不让,相视不语。

半晌,章寻喉间溢出一声苦笑,他把提包扔下,甩开汤思哲的手,撇下一句话,“你放心吧,我就说我摔倒了。”

他一路疾走来到小区门口等车,偶然有人经过,用余光打量他的脸。章寻把卫衣帽戴上,耷拉着脑袋避开视线。

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章寻抬眼看车牌,不料坐在驾驶座的是他避如蛇蝎的那个人,他重新垂头将左脸缩进帽兜里。

汤可林降下车窗,看了他一会儿,拧起眉,“去哪?”

又来了一辆车,章寻忽略汤可林犀利的眼神,上车离开。

车辆稳步前进,街景不断往后倒,人影憧憧,灯影绰绰,时间如水,不为任何人停留,因此章寻把汤家的人都丢到脑后。

方惠开门时看见章寻低着眉眼站在楼梯间,光线昏暗,显得他的神情更晦暗,明明个子挺拔,人却蔫了吧唧的。不过几周不见,看上去不仅骨瘦形销,脸还破相了。

她把章寻拉进门,不悦道:“你的脸怎么了?”

章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摔倒了。”

“怎么摔得这么严重,没块好肉。”

两人往客厅走,章寻接过温水润嗓,把路上编好的说辞缓缓道来:“我骑共享单车下坡,有一只鸟不知怎么直直朝我扑过来,我摇晃着单车躲开。等我抬头继续看路,突然有人从坡下穿过,那个坡很陡,刹车又不太灵,车子冲得很快,那人僵在原地不动。我只好把车头一横,连人带车摔在坡上。”

听上去真够惊心动魄。方惠缓了好一会儿才收起下巴,她上手抻了抻章寻的手臂,“其他地方没伤到吧?”

章寻摇头,“穿得很厚。”

母子俩面面相觑,方惠端量他挂彩的脸,没精打采的,像被苛待了一样,那股锐气没了,好像硬壳被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