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亲他眼角,轻声哄他,“是我不好,还请你原谅一二,以后再不会了。咳,我是去打了一架,我讲给你听,你要听吗?”
“听。”他想知晓更多刀客的事情,除他之外,有别于一般皮肉下各自怀揣的鬼蜮伎俩,关于仗剑行走的人众。
刀客指节敲了敲桌子,像个说书人似得讲了起来,“我有个友人,她有心和离,她爹却是个老古董,说什么都不许,还要把她关在家里,说冷静冷静。
她也是好功夫,和我齐名的那种,啧,还是比我差一点吧。不过她爹也不差,徒弟仆从又多,难搞的很。她便传信邀我相助,我们俩是杀了个七进七出,厉害吧?”
“骗人。”
“哪里骗人~杀个七进七出?倒是,一般人是不这么干……不过扬威名嘛,这可是江湖两代人的对决。”
“就是骗人。”
“好好好,是我骗人,我重新讲”,真是爱娇呀……刀客戳了戳他肩,状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
“那日我打临水巷第十二个桥头得了密信,便提刀杀进了山庄。是一招猴子探月,就把她从山庄里捞了出来。
说时慢那时快,百十来个家仆一齐杀了出来,我们两个仓皇逃窜,跑的灰头土面,好险才杀出了出来。
出了山庄……是风卷残阳,旌旗烈烈?那老头鬼精,还分了一队人马,拿着斧钺钩戟等着我们。
不过我们两个瞧了眼对方,是一下子就笑了,正兴头上呢,来的恰好。你还别说,我们一个拿刀的,一个拿剑的配合起来还挺顺手的……”
“嗤……”
这一段讲的颠三倒四,用词乱七八糟,没说两句就又开始嘚瑟,魏观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却有明显的鼻音。
他抬手压在脸上,泪水成串成串的落下,他也说不清为何如何,只仿佛二十年来的所有委屈,都要赶在这一时半刻,争先恐后的从他身体里涌出来………
“阿观……”女人低下身拥住他,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拭去那些咸涩的液体。渺远的江湖故事里,楼外秦河水声潺潺,一弯新月上了枝头,又上西楼。
第十一章
刀客推开一角雕花的木窗,抬手解下檐尖轻振的金铃,高楼下,乌篷船载着菱角、莲蓬与一篓篓的细虾白鱼,慢悠悠的撑杆行过天光流淌的河道,去去来来,扬起碎金般的莲波。
“醒了?过会儿吃鲥鱼吧,我叫他们去买,说了请你的”,刀客探身窗外,翘着头辨认那些船上搭载的新鲜物食,听见身后细琐的声音又扬声问道:“还有螺狮,拿辣子炒来吃不吃?”
方醒来便听了一连串的吃食,这种事还从没有过……魏观觉得新鲜,也觉得好笑,他敲了敲矮几,示意刀客回转头来,又点了点手腕,“好了?”
“都好了”,刀客在窗沿上坐了下来,笑的抱膝望向他,天光下,她如云般的长发披垂在腰间,少见的露出些缱绻的意味来,不似她惯来的大江大河、炽日长风,倒像灼灼桃花,人间好梦。
“你瞧什么。”目光相撞,刀客笑了起来,轻声问他,语调像钩子似得。她跳下窗沿,快步走向他,下颌搭在他的肩上,“嗯?你瞧什么。”
晕红悄悄飞上云来,魏观垂下眼,轻轻唤了刀客一声,攥着她袖袍的一角晃了晃,讨饶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