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此无用一身,唯有些粉红皮囊,破铜烂钱。虽是步步紧逼,步步算计,又如何留住她……
魏观攥紧手,只觉得胸腔间有一种欲呕的苦意……气血逆冲而上,他推开刀客的手,伏在榻边,连连呛咳着……
堆叠的酒坛摔落而下,骤然浓烈的酒香里,噼里啪啦一地碎裂。刀客抬手封住魏观的气海,不管他的推拒,制住他的双手,拭了拭他唇角的血。
他的路行的太窄,没给旁人留余地,也没给自己留余地……打京城至今,他从来紧绷着一根弦,动辄有断裂之患,刀客看的分明。
“阿观,我行事如此,你不需太过挂怀”,她开口言声,仍存着疏阔一身的笑意,仍是那副见过大江大河、百样世人的宽容,也仿佛世人皆不在其中。
魏观恨意更胜,怨怼、羞怒、恨恼一齐俱来,他挣扎不开,便直刺刺的盯着刀客,像是想要撕下一块肉来。
“你瞧,我这样说,你更不开心了……”
刀客笑叹了一声,捻了捻他的发丝,让人辨不出前一句的真假。
她半蹲下来,拽起魏观的手,亲了亲他沾血的指尖,“当然,若不是你,我也未必会去寻个这样的蛊虫来,苦乐同担,你身我身,有点像比目并蒂之类的,听起来也挺好的,是不是?”
“你别瞪我了,再瞪就不好看了”,刀客又笑了笑,伸指抵在他唇上,堵住将要出口的恶言。
“阿观……你从京城来此,与今日之事,其实也没个不同。你是如此,我也亦然。我很喜欢,或者说这两件事,都让我很是快乐。”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她抚上他滴血似的、仿佛要撕裂开的眼角,轻轻缓缓的笑着,“我小时顽劣,也算尝过百草吧,后来这些对我就都没什么用了”。
“阿观,你不要怕”,她将手腕递给魏观,“我真没事,你自己探”。
“我怕什么?!”魏观仍锐利着眉眼,打开了她的手腕。
刀客并不与他争辩,仍是笑着,探身轻轻吻上他唇角,明澈的月光下,她眼中盛满了缱绻的湖水,分明有月辉粼波、临花照影。
她又笑了笑,弯弯新月下,万千闪烁的光点汇绕成缎带,拥住漂泊已久的舟。
轻轻摇动的湖水里,魏观渐渐安静下去,那些怕与惧,那些你施我予的计较,都随着水波中渐渐远去,仿佛从未停留……
“当真无事?”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低低开口,微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当真无事”,刀客将手腕向前递了递,这次被他一下子紧紧抓住,使得刀客忍不住又翘了翘嘴角。
“你说尝百草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我那时候顽劣,年纪小嘛,难免不懂事,天儿一热我就烦,心想着要不拿点可以凝血成冰的毒草毒药的中和中和,后来这些东西对我就都没什么用了。 ”
他到底是伤痛未愈,精神多有不济,如今放松了心神,便有些撑不住了。刀客和他说了没两句,就见他昏昏欲睡,却仍时不时惊醒似的,探起掌下的脉搏。
“睡吧,我就在这,等你醒来时,这毒就消解干净了”,刀客翘腿坐在床沿,又开了坛烈酒,正慢慢饮着,见此便抻出手腕,拢住他微凉的指尖。
魏观应了一声,微微松散下来,安静的阖眼倚在刀客身侧,像只湿漉漉的幼猫一般,素净而稚气,仿佛于月光下回溯去了遥远的旧年,卸下了所有的矫饰。
过了一会儿,刀客以为他已然安睡了,他又低低出声,“你说来寻我喝酒,我等了几日也不见你”。
若是还清醒着,恐怕他绝不肯说这样的话……刀客想来不由心下柔软。她低头看去,便见他一双眼明净而安稳,又有些小孩子似的爱娇。
真好看啊……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