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向来是不允许女性参拜的,即使是我,也不能进入此地祭祀先帝。

“当年文盛安他们拦着不让我进入太庙,说祖宗之法不可改,如今衮服加身,参拜太庙反倒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季衔山不知该如何接话,霍翎也不需要他接话,继续道:“那时的我,不愿正面与文盛安他们起冲突,心里却着实不服。我想要来太庙祭祀我的丈夫,竟然还要被朝臣拦着。

“于是在工匠打造出先帝的神主牌位,准备送入太庙的时候,我命人暗中做了一件事情。”

季衔山诧异地看着霍翎。

霍翎回望着他,微微一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季衔山犹豫着点了下头。

霍翎道:“答案就在你父皇牌位前的香炉底下,你挪开香炉就知道了。”

季衔山缓步上前,挪开香炉,却发现底下什么都没有。

他不认为太后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他开玩笑,于是试着敲了敲,才发现香炉底下居然是中空的。

他摸索了片刻,挪开一块长条形的木板,终于看到了藏在香炉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块龙纹玉佩和一幅卷轴。

季衔山回头看了看霍翎,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小心取出玉佩和卷轴。

龙纹玉佩入手温热,论材质,比季衔山腰上佩戴的那一块还要贵重三分。

而这幅卷轴――

季衔山展开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卷《洛神赋》。

华美瑰丽的辞赋,诉说着君王对洛神的思慕。卷轴末端右下角,落下抄写者的名字:

季鹤淮

……

季衔山知道这块龙纹玉佩是属于谁的了。

“这是父皇送给您的?”

“是。当年先帝决定立我为后,就将这块龙纹玉佩和这卷《洛神赋》当做信物送给了我。”

“如果当年父皇没有意外驾崩……”

季衔山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止住了。

事到如今,去讨论那些“如果”,已经毫无意义。

而且,他也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相比起守卫森严,里里外外都是太后眼线的皇宫,太庙这里,因为供奉着大燕历代先皇,而且向来不允许女性进入里面祭拜,太后的势力很难渗透进来。

而且按照规矩,他要提前三日进入太庙进行斋戒。

这多出来的三日时间,足够他在太庙里做出一番精心的布置。

从太后在大朝会上说出自己要衮服祭祖的决定以后,季衔山也下定了决心,要在太庙这个特殊的场合行动。

一道隐隐约约的惊呼声从外头传来,打破了太庙原本肃穆庄重的氛围。

在这道惊呼声响起以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动静传来,只是都听不真切。

季衔山捏了捏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掌,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汗湿了。

他下意识去看霍翎,却发现霍翎正在仔细端详着那卷《洛神赋》,仿佛没听到外头的动静一般。

这种泰山压顶而色不改的沉稳,曾经一度让季衔山感到安心,但此时此刻,季衔山只觉心头一沉,呼吸莫名也变得不畅起来。

“你还记得你名字的由来吗?”

“……记得。”

“太阳入怀,衔山而起。我怀孕六个月时做的胎梦,就是你名字的由来。”霍翎道,“其实没有什么胎梦,那只是我随口说的。”

季衔山有些惊讶,但又不是很意外。

这确实是太后的行事风格。

“就算没有这个胎梦,你我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动摇。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编造这个胎梦吗。”

霍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