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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折入宫觐见,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向皇上禀报边关战事。满朝文武无不为之侧目,就连皇上也不得不心生几分钦佩。虽觉此人能力已对皇权构成威胁,但当着众臣的面,皇上仍强作镇定,对他大加褒奖,又赐下金银财帛以示恩宠。

然则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赏赐不过表面文章,并无实质。以萧秋折这般能率军收复边关、一举夺回五座城池的功绩,其战功与才干,实乃国之栋梁。当下便有数位重臣出列为他说项,尤以兵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最为恳切,直言要将兵部部分权柄交予萧秋折执掌。

此事非同小可。若萧秋折当真在兵部掌权,不仅意味着他将手握重兵,更因那些随他征战边关、收复五城的将士们,如今皆唯他马首是瞻。

自古以来,为防皇族亲信坐大,兵权素来分散制衡,鲜少交由同皇族子嗣全权掌管。若破例让萧秋折执掌兵部,实乃开国以来未有之变局,于社稷安危干系重大。

皇上听罢众臣奏请,面色虽平静如常,袖中双手却已紧握成拳。他目

光深沉地扫过殿中诸臣,最后落在萧秋折身上,只见他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倒叫人生出几分莫测之感。

皇上龙颜微沉,半晌未语。朝堂之上众臣屏息凝神,殿内落针可闻。加之近日萧亲王整顿付家思想有功,父子二人皆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群臣纷纷进言,望圣上莫要寒了忠臣良将之心。

在众臣力谏之下,皇上终是将兵部部分权柄赐予萧秋折。此举一出,朝野震动。萧秋折自此权倾朝野,身份地位今非昔比。

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朝中重臣,无不对他推崇备至。一时间,萧秋折之名响彻朝野,便是皇后、太后想要动他,也需三思而行。

萧秋折在宫中忙碌整日,直至暮色四合方才出宫。刚出宫门,便被张攸年唤住。

此时的张攸年已贵为吏部二品大员,在朝中亦是举足轻重。当日客栈之中,张攸年执意不撤兵,险些害得晚青妤丧命,此事萧秋折尚未与他清算,不想他竟主动寻来。

萧秋折驻足回首,冷眼相视,未发一言。

张攸年却在他面前深深一揖,道:“恭喜萧大人凯旋而归,功成名就。”

张攸年语气恭谨,却透着几分虚与委蛇。

萧秋折不欲多言,转身欲走。张攸年却又道:“不知萧大人可否赏脸,与下官小酌一杯?”

萧秋折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只淡淡道:“没空。”

张攸年见他如此冷淡,也不恼,依旧含笑道:“那改日再邀萧大人。对了,不知青妤近来可好?还望萧大人代我问一句,我先前所求之事,她可应允了?”

萧秋折听闻他直呼晚青妤闺名,又提及什么“所求之事”,眉头一蹙,冷声道:“不必问了,我代她回绝。无论何事,她都不会应你。”

这话说得霸道,张攸年却浑不在意,轻笑一声道:“既如此,下官告退。”

萧秋折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莫名烦躁。这张攸年城府极深,绝非易与之辈。

萧秋折出了皇宫,并未即刻回亲王府,而是转道去了外祖父家。此番大捷,多亏外祖父与舅舅暗中相助。到了陆府,他郑重向二位长辈道谢。外祖父与舅舅执意留他用膳,他也就顺势应下。

席间,舅舅唤来全府上下为他庆贺。众人言笑晏晏,对他敬重有加。这些年来,萧秋折所能感受到的亲情温暖,大抵都来自外祖家这一脉。

宴罢,陆临将他唤至内室,想听他细说斩杀边关霸主獒利之事。萧秋折今日饮了几杯,此刻头脑昏沉,随他进了房间,将当日与獒利搏命之事娓娓道来。

可说着说着,眼眶却渐渐红了。虽已手刃仇敌,虽已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