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晚青妤望着眼前这碗毒粥,已是心如死灰,也觉得荒唐至极。

她擦了把眼泪,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放下,道:“我不会喝。我为何要死?付钰书,方才我还觉得你可怜,如今看来,你根本不值得怜悯,要死你自己去死,我还要好好活着,我还要等我夫君归来,与他白头偕老。”

这一刻,她也不再纵容他了,好话说尽了,那就说点刺激的。

等她的夫君?等萧秋折。

付钰书惨然一笑,道:“好,好,既然你不愿陪我……”

他说着,端起粥碗要喝。

晚青妤见状,一把打落他手中的碗,又将自己的粥碗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间,她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付钰书!”她几乎怒喝着,眼中又噙满了泪,“就算要死,也别死在我眼前,你现在就滚,滚。”

头一次,她在他面前这样歇斯底里地怒喝着,嗓音和身子都是发颤的,一双手也握了起来。

付钰书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可他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苦笑。

死也死不了。

他抓起她发抖的手,指尖抚过她发红的掌心,低哑道:“这么用力,手,疼不疼?”

任何时候,他都舍不得她受伤害。

可他却在粥里给她下毒。

晚青妤皱着眉一阵苦笑。

她的胸口疼得几乎窒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付钰书,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清醒?我,我真的快要崩溃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好不好?”

她捶着堵得要命的胸口,问他:“你说,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说爱你吗?想听我说我曾经是多么多么爱你吗?好,我说给你听。付钰书,是,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你,也仰慕过你,还想过嫁给你,但那是在我年少的年纪里。谁都有青春过往,一段感情并不注定永远。有过,不就已经足够了吗?何必非要强求结果呢?即便是结发夫妻,也未必能一生一世,人心易变,今日喜欢这个,明日爱上那个,皆有可能。付钰书,你把爱情想得太美好了。”

“其实,爱情也没有那么美好的。”

“若有一天你遇到真心待你的女子,再回首今日,你会觉得多么可笑,给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

她连连问了他好几次。

说到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慢慢蹲下身来,擦着滑落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觉得委屈。

她只不过是曾经与他有过一段美好,怎么就成了折磨对方的利刃呢?

好崩溃啊!很难过,也很失望,更觉得委屈。

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失声痛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痛苦地哭过。

她很冷,也很饿,也想躲在娘亲怀里被呵护。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开始惊慌了,一遍遍地叫着“青妤”。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随从压低声音焦急道:“公子,张攸年带着大批官兵找过来了,我们断后,您快带着人走。”

第60章

萧秋折回来了!!!……

经过张攸年连夜搜寻,终是在城外一处偏僻山脚寻得一家客栈。这客栈孤零零立于荒野,四周荒草丛生,若不细察极易错过。

店中仅有一个掌柜并一个小二,见大批官兵举着火把、持刀围来,那小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战战兢兢问道:“官……官爷,可是来抓人的?”

张攸年一身绯色官服,手握长剑,面容冷峻地扫了四周一眼,然后抬头望向客栈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棂,沉声喝道:“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