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自己失忆后,很多事都是由这位邻居帮着处理的。

“那就谢谢刘大哥了。”

“不必谢。”邻居并不在意,“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之前他突然兴起搬到这座水乡城市时,人生地不熟,连官府也想来他这打秋风,也是这位随后跟来的邻居使了些雷霆手段,让官府不敢再找他的麻烦。

白奚有些庆幸,这邻居倒也不错,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办起事来让人安心。

陈越冷着脸与外头的官兵一通威逼利诱,狐假虎威的人落荒而逃。

他想着还要去一趟官府,没用的东西以为天高皇帝远,连白奚也敢惹了。

回头便看到白奚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很是好奇地看着。

“你先回去,别想着这事了,我会处理的。”

他不想白奚与这些事扯上半点关联。

“哦……”白奚闷闷地应了一声。

陈越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几眼,便克制地告辞,动身去官府。

他确实心灰意冷了,连名字都不敢告诉白奚。

如果自以为是地靠近爱人,带给他的却只有伤害,那就已经不配爱下去了。

出了这事,陈越就在家里多停留了几日。他也说不清是自己究竟是怕白奚再遇到麻烦,还是根本舍不得离开。

白奚却很高兴。邻居走不走他倒是不在乎,只是此时正是渔获的季节,许多大湖正在上鱼,他正愁没人带他去玩。

管家不让他去,他一旦非要出门,便老泪纵横地劝,白奚舍不得看一个老人这般可怜,只能作罢。

但邻居能带他去也好啊,管家对邻居想必是放心的。

白奚要去玩,还邀陈越一起。

陈越本意是不想靠近他的,但实在舍不得看他落寞的眼神。想着他也就多留几天,白奚很快便又会将他抛在脑后,便同意了。

水乡的秋季格外迷人,宽阔湖面平静如镜,映着如画的风景,秋风拂过便带起层层散开、无穷无尽的涟漪。

白奚本来只是要求去湖边看看,到了湖边,见到渔民在备船便又得寸进尺地想去湖心。

陈越既然带他出来了,哪里舍得让他失望,让白奚稍等,便上前去交涉船只。

他安排好,一回头便看到白奚站在湖沿,发丝被吹得凌乱,清晰地露出那张画一般的脸。

他探出身子去看湖底,似乎在找鱼,或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更甚至是……想跳下去。

“白奚!回去!”

“嗯?”白奚不明所以地偏头看他。

陈越很艰难地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稀疏平常,“你站在太外面了,不安全。”

“可我水性很好。”白奚说。

陈越哑然,他心想你若是真想寻死,又怎么会愿意往上游。

说出来的却是,“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衣服湿了,这里回家那么远,会着凉的。”

“你这身体,一病就不是小问题。”

白奚想了想,邻居说得确实有道理,他每次生病,最少也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天天喝着苦药,不仅自己受罪,全府上下也跟着折腾。

“好吧,”他往后退了两步,又朝陈越笑,“还是刘大哥想得周到。”

他与邻居关系并不密切,大多时候是假笑,虚伪,甚至极其敷衍地翘一翘唇角。

他难得真心朝邻居露出笑颜,在这江南的水乡中,清澈干净,像一汪山间刚流出的清泉,美得让人失神。

连道谢的语气也是软的,是陈越从始至终从未听过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声调。

陈越呼吸都要停了,下一秒便强自克制着移开视线,没敢再看。

不看